。只不過,孔晟是不是擁有現在的權勢地位,是不是貴為郡王,於她而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苦苦等待了多年,愛郎終於迴歸兌現當時的承諾。愛得其所,對於一個心比天高的江南才女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當時孔晟親臨楊府,當著父母及薛家父子的面,說出那句貌似平淡其實石破天驚的履行婚姻承諾的話時,對於楊雪若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揚眉吐氣?同時淚流滿面,如果不是還有外人在場,說不準會如釋重負地慟哭起來。
這麼久了,她承受的壓力很大。一方面是來自父母的壓力,一方面來自世俗的壓力,當然還有自己焦慮不安的心理壓力。多重壓力之下,苦苦等待了數年,加上無盡的相思,楊雪若整個人其實已經處在了崩潰的邊緣。
說起來也不難理解。孔晟從江南一走數年杳無音訊,如果不是對孔晟的某種超乎尋常的愛念支撐,楊雪若也撐不到現在。
這一次,若不是孔晟驟然出現,一旦楊奇夫妻真的威逼她嫁給薛家子,以楊雪若的外柔內剛的個性,等待著她的只有一條道,那就是以死殉情。
或者說,以死明志。
她沒有看錯人。
她沒有認錯人。
她沒有將終身託付錯人。
今時今日,眼看團聚和花好月圓就在眼前,她心內的歡喜早已衝散了所有的幽怨和苦情。哪怕這樣的歡樂只有片刻,多年的苦苦等待也值了。
只是父母的勢利,前前後後對於孔晟種種的慢待和輕視,乃至無禮羞辱,她還是有些擔心這會引起孔晟的記恨。父母種種,她引以為恥,但無論如何,這都是她的父母,她或者能選擇自己的愛人和婚姻,卻無法選擇自己的生身父母啊。
楊雪若扭頭掃了紅棉一眼,淡淡道:“紅棉,你這丫頭,你剛才不是還說孔郎忘情負義、要我改嫁山南薛家嗎?你還說那薛家公子勝過孔郎百倍,事實證明如何?”
在楊雪若眼裡,那薛家公子雖然還算不錯,但與孔晟相比,那註定是麻雀與雄鷹、蛇蟲與騰龍、烏雞與鳳凰的差距。
不過以楊雪若溫柔大度的性情,根本說不出那種尖刻的話來。但她的弦外之音無非向紅棉和柳心如說,那薛隆之子薛楓與孔晟就是雲泥之別天地之別,一個是人中之龍,一個是紈絝子弟,焉能相提並論?你們看錯了人,但我沒有看錯人。
紅棉漲紅了臉,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但她畢竟是一個心思機靈的小丫頭,尤其是跟楊雪若主僕情同姐妹,說話自然就少了幾分忌諱,索性咯咯嬌笑一聲掩飾著尷尬不安道:“小姐,是紅棉錯了呢,紅棉不該看輕了孔家小郎的人品,嗯,當初奴就知道,小姐看中的如意郎君,將來那自然是飛黃騰達,前途不可限量……”
“你這丫頭,滿口胡柴,找打!”楊雪若啐了一口,輕笑一聲,她當然也不至於跟一個貼身丫頭去計較什麼話語上的短長啊。況且,她也知道紅棉是一個心直口快的小丫頭片子,說話有口無心當不得真。
而且,紅棉之所以之前對孔晟頗有不滿和詬病非議,無非還是站在了自己的立場上,為她多年的苦守閨房抱不平。
楊雪若向閣樓前的闌干走去。閣樓之下,就是那一片她數年前親手栽種的竹林。孔晟別後的來年春天,楊雪若就在自己院中種下這片竹林,起名為念郎林。一晃數年光陰匆匆而過,伴隨著她牽腸掛肚午夜夢迴的萬千情思,這片竹苗已經成長為漸漸與閣樓比高的竹林。
竹林如海,隨風搖曳。楊雪若嘴角噙著一絲恬淡的笑容,眼眸中的幸福溢於言表。此時此刻,她的人雖然還在楊府,但一顆心已經飛到了孔晟身邊。
柳心如向紅棉使了一個眼色輕輕道:“紅棉妹妹,以後不能再孔家小郎這般稱唿了,要改稱郡王殿下,否則官家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