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發澀。
“阿彌陀佛,”他突然咳一聲,微笑道,“小師弟喜歡就好。因為你,蓮花寺聲名得保。……妙音無以為報,昨夜下山盜回一本書,現在也一併送給你。”
什麼?
他前半句,我是聽懂了;後半句,我似乎也聽懂了;
可是,是什麼意思?
盜??
他用的是這個詞吧?
看他,卻半絲愧色也無,語氣平和,彷彿剛才說的不過是:今天確實天氣蠻冷的。
究竟是一本什麼樣的書,竟令這位有德高僧以身犯戒?
我不安起來,低低地喊一聲:“師兄……”
“感謝的話就別說了。”他自袖袋裡取出,十分慎重地遞給了我。
“這書,……過些天,身邊無人時,你可取出看,平時就把它藏在不易被發現的地方。”
說著說著,眼中似有促狹之氣閃過。
我忙定眼看他。
他眼神淡淨,儀容莊重沖和,微笑著,笑得雲天高遠的樣子。
不禁暗責自己無端懷疑他人。
忙不自在地咳一聲,低頭看書。
書,用白絹包裹著,看不出內容。
我珍而重之地收在書櫃暗格中。
想了想,終於問他:“師兄,這書,給我老師看,不要緊吧?”
他一愣,要笑不笑,終於寶相莊嚴地唱聲佛號。
“小師弟,你心地真好。這書,……還是不要給你老師看為好,是專門為你準備的。”
什麼?
竟為我設想如此深切周道……
這一刻只恨自己詞窮,無法表達心中百感。
“謝謝師兄,太令你費心了。我……”
話,再也說不下去,我細細地看著他。
他文武兼修,最為難得的是身心皆在方外,卻又毫不拘泥於什麼世俗與方外。
十分通透風趣。
這樣的高僧,才算是真正的高僧吧?
唉,想起不久後就要與他分手,心中生出濃濃的不捨之情。
要是能同遊多好。
“阿彌陀佛,小師弟就在此慢慢調養吧,缺什麼,派人知會我一聲,這些天,我就不來打擾了。”
說罷,微笑著看我一眼,去了。
背影出塵,僧袖翻飛,漸漸消失在蓮花峰的雲徑中。
“看什麼,這麼專注?喊你幾聲都聽不見。”
明於遠含笑的眼睛驟然出現面前,差點兒沒長到我臉上來。
猛想起剛才妙音不打擾的話,我剎那飛燙了臉。
“看到我竟然激動得這樣?看看看,臉都紅到脖子了。”
瞧他那一臉邪魅的微笑,我直覺不理他為好,轉了身,往床裡側過去。
“妙音剛才來過了,說我寒毒未盡,還需靜養數天。”
我閉上眼,努力不去看坐在床幫上的他。
靜養。
“哦?寒毒未盡?……啊,對了,差點把這個給忘了。”
他似想起什麼似的,站起來,走了開去。
“給——”
什麼?
我忙坐起來,自他手中接過一件素絲包成的包裹,開啟。
絲中之物,修長,食指般粗細。碧沉沉,著手微溫,不硬不軟,不知何種材料做成。管狀,雙層,中空,可推注。形似注射用的針筒,只是稍長了些。
這是什麼?
我疑惑地看著他。
他微笑:“清歡。”
清歡?
這什麼名?
“這些天我重病在床,何太醫天天來。他對你真好,知道你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