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別別別,我信我信,還不行嗎?”
只差抱頭鼠竄。
他卻又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如陽光穿透雲層,光亮一片。
聽著這樣的笑聲,我不禁一愣,瞪眼看著他,這小子剛才……?
他濃黑的眼驟然加深了幾分,上前一伸手,重又將我揉進了懷裡。
忽晴忽陰,似真似假。
我實在不知道如何對待他。
不覺頭疼幾分。
剛要掙扎,他已放開了我,轉身坐在了窗前的椅子上。
繼續關於南書房的話題:“還有宋言之、阿敏;有一人,你或許不認識,尚書尹文平。”
宋言之?
為什麼他會在?
簡寧呢?
“簡相不在其中,是我與明於遠商量的結果。”他看我一眼,眼裡神情難辨。
哦?
商量?
不知道怎麼,聽到這“商量”二字,我心裡有種緩緩放鬆的感覺。
可是,為什麼不讓簡寧到南書房?
算了,這些事我問了也糊塗。
“我能不能暫緩去南書房?有些東西我得靜靜地想清楚了,……”我看著他,“阿玉,我想回去,回去將它們整理出來。”
“你終於還是說出來了。”他看著我,聲音落寞、清冷,良久,他的眼神也冷起來,“那好,你搬回興慶宮吧。”
什麼?
我看著他,直接無言。
只得繼續留在了鹹安宮。
接下來的一個月,回憶前世所學,回憶當初與家明一起探討的歷史內容,借鑑五千年文明史中成功之處,結合昊昂的現實,從如何簡拔人才到吏治到百業推進,準備寫成一篇《昊昂十治》。
那些已經被歷史證實是成功的經驗,用到昊昂未必就能成功。
合適的才是最好的。
人參自然很好,但對體質強健陽氣旺盛的,用不好怕要如毒了。
我常常夜深人靜之時,還在空曠的宮殿內徘徊,反覆考慮、比較與選擇。
這一個月,阿玉每晚都會來鹹安宮裡,他坐在書桌另一端,翻著書,並不說話。
只有第一天晚上,他見我正在用左手寫字,忍不住取去看。
結果,眼裡訝異之色一片,令我笑出來。
那上面是一色的鐘王小楷。
我笑著自他手中取回那張紙,對他說:“阿玉,寫的內容,一個月後給你看。現在嘛,你就讓我專心寫就是了。”
不知道他對我寫的東西有沒有好奇,因為他真的並不翻看。
他常常長時間地坐著,或看書,或看我,或看向窗外。
窗外其實是漫漫長夜,我不知道他為什麼也會看得如此專注。
他只是清清冷冷地,我寫得越晚,他眼中的清冷會越濃。
一天,夜已很深,他見我仍在頭也不抬地寫,突然問一句:“你這樣做,是想早一點離開我吧?”
清冷的聲音,與其說是問,莫如說是陳述。
我抬頭看他,脫口而出:“阿玉,你的那些嬪妃呢?”
“怎麼?你對她們感興趣?”他看著我,淡淡地問。
什麼?
我笑著搖搖頭:“算了,當我沒問。”
他仍然沉靜地看著我,陳述一句:“你已經問了。”
聲音泠淡,幾分落寞。
什麼意思?
我看著他,輕聲說:“阿玉,萬事或可強求,只是人心卻難。”
他也靜靜地看我,濃黑的眼裡光芒明滅難定,那麼久,才低聲道:“簡非,你真的確定你的心嗎?”
這一聲,輕如雨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