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騎在馬上被磨的,現在走路,生疼;背部黏溼,辣辣地,如火炙。
眾目睽睽之下,我微笑而行,走得從容閒適。
鍾離無忌在一處建築物前停下來。
近看,是座房子。
矮矮的花牆,厚厚的苔蘚一直漫上臺階。
一桁竹簾靜垂。裡面陳設簡單,一處牆壁居然還有些破損,但室內光線明亮, 透過窗戶,可以看見遠處青山隱隱。
“此處是本王的一所避雨小屋,諸位替它題副楹聯吧。聯中不留姓名,此香燃完停筆。”說著將一支香掰去四分之三,剩下極短的一截,燃上。
院中只餘諸子。
紙墨筆硯居然已經事先準備好,這會兒,在屋前空地上,雪白的紙也已鋪上桌子。
眾人有低頭沉思的;有搖頭感到為難的;有四處打量這所房子的……
我拈筆微一沉吟,題上一聯。
香盡,聯很快被張掛在院中,鍾離無忌、柏山濤、明於遠諸人一一細看點評。
諸子也在同看。
有些聯實在不耐看;有些大約是考慮靖王的身份,看來到也不錯,但若張掛在這樣的房子中,頗為不協,如“祥光盈繡戶;紫氣繞金階”之類;還有一些匆忙寫就的,文理頗有些不通,如“香花映上雕欄影;鳥語飛傳玉闕窗”之類。
一陣淡香襲來,身邊多出幾個人,我轉頭,正碰上她們含羞帶怯的目光,我笑著微一頷首,她們臉一紅,忙轉了視線,抬頭看聯。
“簡非兄,快來這邊——”忽有人喊。
傅景純。
我過去,柏山濤他們正圍著一聯,議論紛紛。
柏山濤說:“入簾惟草色,補壁有山光。山光補壁,草色入簾。蕭疏放曠,用語簡樸,雋永有味。且十分切景,不錯不錯。再看這字——”
那中書令介面:“這筆行楷,竟如清風流雲般飄逸靈動;青天鶴翔般高遠閒淡。配上這聯,真是相得益彰。好字好聯哪。”
傅景純笑對我說:“大家的聯,我都看過了,確實以這聯、這書法最佳妙,卻不知是何人手筆。”
我一笑。
諸子圍上來,亦紛紛稱讚,笑說不如。
最後公推此聯勝出。
明於遠微笑著看了看我。
這一眼被鍾離無忌看到,他微笑道:“這聯怕是簡非簡狀元的了。西景諸生,已輸兩輪哪。”
聲音圓轉醇厚,聽入耳中,卻似乎有了些失望的味道。
眾生一聽,大多不自在,但看向我的目光,已少了懷疑,多了好奇。
有人高喊:“還有餘下的比賽呢,走著瞧吧。”
有人等不及,催促道:“對對對,請靖王繼續出題。”
鍾離無忌將我寫的那聯收了:“這聯歸孤,算是今天的彩頭了。”
這一輪下來,竟淘汰了二十人。
傅景純的聯評了第二。
鍾離無忌走到我身邊,耳語:“我昨天收到一份有趣的資訊。平生不解是風情,嗯?”
什麼意思?
怎麼這會兒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笑看看我,很有些別有用心的意味。
果然,就聽他說:“諸位正值青春年少,對情之為物,大約各有看法。第三輪,詩詞歌賦不論,但須以情為主題。題目嘛,孤看到什麼,就以什麼為題。筆墨帶上,走吧。”
眾人笑著贊同,直說這次比賽,靖王的題出得新穎有趣。
明於遠看看鐘離無忌,眼微眯。
傅景純笑著拍拍我的背:“太有意思了。簡非,我很想看看你下面會寫些什麼。”
我一邊忍痛對他的動作大力腹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