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邀。
我不由好奇,隨著夥計上了樓。
當日臨窗的位置已闢為雅座,門前一中年人正笑著迎上前。
我略一想,記起當日鄰桌的那位陌生人。
他自我介紹姓陶,我笑稱一聲陶掌櫃。他笑著欠身道不敢。
心中微微奇怪,不知他何故這般殷勤。
待我坐定,陶掌櫃卻向我深深鞠了躬:“多謝簡公子,不是公子當日提醒,小店不會有今天。”
“哦?”我笑著問他,“你認識我?”
陶掌櫃笑起來:“城中誰人不識簡非公子?”
什麼?有這麼誇張嗎?我什麼時候這麼出名了?
陶掌櫃上前替我沏滿一杯水,“公子風華絕代,城中誰不爭相傳誇?更有人說公子聰明無雙,往往奇思妙想,點石成金。”
我被他說得笑出聲,“傳言多誤,陶掌櫃你這也信?”
哪知陶掌櫃一臉真誠,“小可原也不信,不想當日親聽公子高論,實在是驚為天人。小可佩服無及,依著公子所言,果然茶樓生意一天好似一天。”
我聽著聽著,笑不是不笑更不是,尷尬萬分。
陶掌櫃還在滔滔不絕,“原想著開張那天請公子前來捧場,轉念一想公子何等樣人,貴足賤地,恐汙了公子,所以心中雖然萬般感謝,卻也不敢貿然打擾。萬幸今日重遇公子,小可感激之心終可略訴一二。”
陶掌櫃大約讀過些書,所以說話半文半白,我聽著笑出來,“陶掌櫃你太客氣了,再說下去,簡非下次不敢再來了。”
陶掌櫃說:“啊呀,瞧我,一遇到公子就收不住話。小可只是想對公子說,這間雅座是本茶樓專門給公子留的,樓裡再忙也不會在此招待別的客人。”
我連連推辭,不料陶掌櫃卻十分堅持,見他真誠,想了想,也就接受了他這份心意。
陶掌櫃十分高興,“那能否請公子親自替這間雅座命個名?”
我聽後,微微一笑,“那就勞煩陶掌櫃取了筆墨來吧。”
聽松。
我放下筆,對陶掌櫃說:“簡非有一事相商:務必請陶掌櫃記住,不管對誰,不要說出這二字是何人所書。”
陶掌櫃連聲答應:“公子但請放心,做生意講個信字,小可在這保證了。”
我謝了他,一笑下樓。
也好,日後也多個去處,不是嗎?
後來,城中茶樓、酒樓、戲樓……也就多起來。
城中越來越熱鬧也越來越好看了。
此皆後話,按下不提。
與明於遠分了手,中午回到家,許是累了的緣故,午夢醒來已是斜陽西沉。
睜開眼,卻見簡寧坐在床頭,專注地看著我,臉上溫和沉靜。
“醒了?”他淡淡一笑,和若春風。
我心中一陣酸澀柔軟,探身出來,將頭埋在他的胸前,雙手輕輕圈上他的腰,半倚他懷中悶聲問道:“爹爹什麼時候來的?”
“呵呵,都快是大人了,還撒嬌?”簡寧撫著我的背,“剛到,聽說你下午沒起來,所以來看看。”
“今天和明國師外出了?”他隨意地問。
“嗯,有點累,所以今天偷懶了。”我低聲回答。
“非兒,”簡寧似有猶豫,卻終於說,“過了年,你就十四歲了,有什麼打算嗎?”
我一愣,抬頭看他,什麼打算?
“呵呵,”他輕撫我的臉,“轉眼竟這麼大了。這幾年跟著明國師也念了不少書,就沒有做些什麼的想法嗎?”
……
我竟忘了這個。
我的茫遠的未來。
我還以為這樣的生活可以到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