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不,天意不可違。如果他註定要墮入深淵,就此重生,那就這樣吧。盤蜒只是看客,無論羅芳林,還是東採英,盤蜒已無法掌控他們,他們也遠遠超乎盤蜒意料。
那車輪已在懸崖邊上,其下乃是光滑陡坡,任誰見了,都會不禁去推動。
推動之人,為何不能是盤蜒?世道越亂,盤蜒越是歡喜,這是天性,這是人慾。
盤蜒不再多想,前往雪嶺諸國的路途仍很遠,途中多有險阻,他當小心一些,少想一些,平靜一些,莫要因將來的別離而悲哀,莫要因陰謀的喜悅而發狂。
三人在革車鎮上買了輛舒舒服服的馬車,沿官道,迎明月,逆寒風,約莫行了十日,抵達西方戈壁沙漠。
這沙漠喚作諾兒禮薩大荒漠,於當地遊民言語中,乃是絕鵬鬼漠之意,據說方圓近萬里,炎熱至極,彷彿灼燒的地獄,無鳥無獸,因而得名。其地貌時而平原無垠,時而沙丘起伏,偶爾會有大綠洲地,便成了沙漠一國。
此沙漠傳說極多,詭異莫名,其最中心處遍佈高山黃岩,連綿成環,佔地逾千里,宛如迷宮一般,迷宮之中,有一古時帝國,據傳已然滅亡,留有妖魔精怪、金銀財寶無數。自古以來,尋寶探秘者無數,深入其中,無一生還,周邊沙民多為當世大匪豪傑,卻也不敢靠近,稱為“屠龍黃泉城”。
曹素聽盤蜒說起此事,雙目如星,興奮至極,說道:“師伯,你本事如此了得,不如去屠龍黃泉城走上一遭,將其中寶物掘出,壯大咱們山海門勢力?”
盤蜒淡然說道:“我功夫這般高,此去卻也輕而易舉。那迷宮雖號稱繁複,在我太乙八將法眼中,直入開門迎賓的大殿一般,委實不值一哂。”
曹素道:“是啊,我不是說你能成麼?你敢不敢去上一去?”
盤蜒又道:“敢自然是敢的,其中縱然有了不得的妖怪,又豈能及那黑雨老怪萬一?我連黑雨老怪尚且不懼,又何懼這些區區小妖?”
曹素聽他自吹自擂,卻不答應,惱道:“那你倒是去啊。”
盤蜒說道:“去倒也去得,只是這等古時皇城,最是珍貴無比,我若走通了這條路,掘了這墓,固然名垂千古,獲益無數,但稍有不慎,這千古神蹟便在我盤蜒手上毀了,縱然不毀,也必受損不輕,那豈不是一場大罪過麼?故而我是可為而不為,可去而不去,乃是淡泊名利,高尚清雅的善舉。”
曹素怒道:“你往自己臉上貼金一通,最後卻說不去,你可是怕了?”
盤蜒道:“世人愚昧無知,笑我膽小無能,殊不知我盤蜒身懷絕技,神通蓋世?這便是夏蟲不知冰,井蛙不知海的典故了。”
曹素嚷道:“師父,師伯他罵我愚昧無知。”
陸振英聽兩人胡攪蠻纏,鬥口不休,暗覺好笑,說道:“你也別胡亂吵嚷啦,咱們要去雪嶺三十國,這荒漠不去也罷。”
曹素大失所望,但畢竟想念她那位小遙師父,而這屠龍黃泉城太過兇險,她不欲去其中吃苦,只得作罷。
三人將馬兒賣了,換買駱駝,從諾兒禮薩大沙漠邊緣繞道,途中順利,又行了一個月,渡過草原大河,終於臨近雪嶺三十國的冰山高原處。
只見茫茫草原盡頭,座座高山拔起,綠止於此,白由黑生,霜雪蓋天,陽光慘淡,白霧陰魂冥冥,寒風來回蕭蕭。那無窮無盡,眺望難收的大雪山如同天塹地屏,隔絕了生靈,隔絕了春夏,隔絕了外界。
在雪山之後,唯有殘酷的冰雪,那便是史冊無載的雪嶺國了。
曹素興致又起,歡呼聲中,一口氣奔出數里,來到山腳之下,與山一比,當真比螞蟻爬樹更為不如。
雪山之下,仍有寒冬樹林,樹葉鮮紅,景緻奇異,有牧民獵人居住其中,捕獵雪山中鹿、熊、虎、狸之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