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赫然驚覺自己身處在醫院當中,卻沒有該有的藥水味瀰漫,反而是一股淡淡的檸檬清香。
醫院?她怎麼會在這裡?
手腕和雙腳傳來的刺痛感讓她頓時醒悟,腦袋轉得飛快。
她臆測父母是把她送到精神病院了,否則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被綁手綁腳。
“喀。”
門被開啟,她迅速閉上眼睛假裝睡著,進入房內的人早就知道她醒來的事情,嘴角彎起冷漠的弧度開口:“不用裝睡,我知道妳醒了。”
尹雅惠不可置信地睜開眼睛,盯著站定在她面前的男人一陣愕然,只見她勾起一彎迷人的笑靨,輕聲道:“尹小姐,妳好,我是妳的主治醫師──”
一頭黑髮,讓本該擁有的張狂變得沉穩,眼鏡也使雙瞳中的銳利收斂許多,白色的袍子穿在男人身上格外合身,儘管髮色變了,尹雅惠還是認得出他。
“於皓。”她無聲地開口,卻在接觸到他陌生的眼神後頓住。
“我是於皓沒錯,可是不是妳熟悉的那個於皓。”在他唇邊的笑容越發深刻,他伏下身子在她耳畔低道,“妳認識的於皓已經死了,被妳、親手殺死的。”
“你騙人!”她不滿地大叫,開始掙扎著想起身。
她的貓先生才沒有死!他只是在鬧她而已、只是躲起來了、只是……
再也不會出現了。
“他是靠著妳的心念,才能夠和我並存在這個世界上,如果妳不再需要他,他就會消失──再也回不來。”他平淡的開口,一點情緒都沒有。
“什麼意思?”
“妳知道平行世界嗎?”白袍男人推了推眼鏡,一邊解開束縛住尹雅惠的繩子,一邊解說:“於皓是從另一個世界過來的,在那個世界的妳已經死掉了,時間是一個星期前的下午一點。”
“根據我的推算,於皓能來到這個世界是因為妳的意念,換句話說,是妳的寂寞讓他得以生存。湊巧的是,來到這個世界的他先和我相遇了,所以這件事我才略知一二。”
她還在消化這突如其來的訊息,和貓先生有著相同面容的男人無情的開口:“所以我才說是妳殺了他,尹雅惠。”
那股檸檬味忽然撲鼻而來,頓時讓空氣散佈絕望的氣息,尹雅惠恐懼徬徨的看著那張在自己面前放大數倍的臉孔,雙眼淌出淚水,顫顫地張口,卻說不出任何話。
“都是我……”
“是啊,都是妳呢。”男人佞笑,雙唇輕輕擦過那蒼白的唇瓣。
隨即,他的眼神冷了下來,四周的氣溫彷彿跟著驟降,幽深的眼眸看不見一絲尹雅惠企圖尋找的熟悉:“可惜了,我是不會對妳有任何感覺的。”
“妳明白嗎?唯一愛妳的只有那個於皓,可是他已經被妳給扼殺掉了。”
她默默地看那個男人離開,白色的袍子揚起彷彿帶走了什麼,恣意任眼淚落下,頎長的背影符合得讓她不由得想念,可是他卻用剛才毫無溫度的吻,讓她看清了一切。
……
於皓的眼裡承載著沉重的痛苦。
從他口中吐出的白煙嫋嫋,尼古丁的氣味,暫時性地麻痺了他的感覺,讓他不至於崩潰。
另一個世界來的於皓消失的同時,他胸口傳來的劇烈疼痛,根本不是能夠輕易挺過的,他恨不得乾脆一頭往牆壁撞昏死過去,可是隨著疼痛而來的卻是記憶。
排山倒海而來,強制性的灌入他的腦海。
通通都是和尹雅惠有關──
載滿了愛的記憶,與他根本不愛的感受攪和在一起,他的理智瀕臨崩潰。
最後停留在腦中的是一片美麗的腥紅。
俯瞰像是一朵盛開的紅花,炫目得令人無法挪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