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阿昭和阿晚出生了。阿昭有一雙與他極為相似的眼眸,清清冷冷的,她聰慧卻又努力,小小年紀便已有了皇室繼承人該有的樣子。
而阿晚卻不同。我永遠忘不了那日,在滿月宴上第一次看到那個孩子:小小的一團,生的極為好看。我看著她,她似有所感,對我露出一個笑容,那是一雙極美的桃花眼,我彷彿能看到這丫頭長大後將會是何等的風姿。
人與人的緣分或許是真的由天註定吧,我看著阿晚一天天長大,聽著她一口一個「皇祖母」,竟也度過了一生中為數不多的輕鬆日子。恍惚中我總會想若是他還在,定會十分喜歡阿晚的吧。
可是好景不長,我漸漸感到自己的身子一天天虛弱下去,我渾渾噩噩,又時常半夢半醒,我意識到自己應是中毒了。終於那一天,我看著我寵了多年的徐氏站在殿中,不算年輕的眼睛裡滿是怨毒。
「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些年你雖寵著我,心裡卻一刻也沒忘了他。毒是我下的,明日之後,便叫你和那賤人的孩子都去死,這天下終究是我的峻兒的。」說完,他就笑了起來,聲音近乎癲狂。
「你又如何能與他相提並論?」說完這句話,我自己都愣住了,原來我對梓潼並非無情嗎?多時的虛弱使我沒有力氣動作,但我卻發自內心的對徐氏和英王感到悲哀。我多日未上朝又不見任何人,太女她們一定會察覺出異樣,以英王和徐家的腦子又如何抵得過太女與榮王呢,英王必敗。作為一名合格的帝王,我對徐氏和英王的背叛並無太多情緒,此時此刻更多的卻是釋然。
終於……要下去找他了嗎?
若有來生我不再做帝王了好不好,我們做一對尋常夫妻,我陪你遊遍名川大山,走遍天下……
恍惚間我聽到外面有著激烈的打鬥聲,我看到太女與榮王沖了進來,她們渾身是血,卻勢如破竹。我被太女輕輕扶了起來,靠在榻上。我知道,我的大限降至,我提著一口氣當著文武大臣的面立太女林崢為帝,並下令賜死徐氏和英王。說完這些後,我緩緩看向殿外,過了一會,我看到阿晚跑了過來,她似乎一夜之間就長大了,眉目間有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氣勢。可我已經沒有力氣在想這些了,我努力向她伸了伸手,我看到她走近時已淚流滿面。或許今夜闔宮上下,只有五歲的阿晚的悲傷是最真切的吧。
「阿晚,好好的。」
我緩緩閉上了眼。
容逸番外
血,全是血。
我看著爹爹倒在血泊裡。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我原本是盯著那個長得很好看的世女姐姐看,突然英王就和太女殿下吵起來了。再後來,周圍就打起來了。
我好害怕,只感覺爹爹抱起了我,緊緊跟著太女君他們往後面走。突然,爹爹回頭看了一眼,囑咐我先跟著人群走,便一個人返了回去。我不知道爹爹要回去幹什麼,只是還沒來得及張口便脫離了那個溫暖的懷抱。
我站在人群中,看著爹爹靈巧的躲避著廝殺的人群,像一條魚兒一樣快速的走回剛才的座位那邊。我想叫爹爹快回來,卻被路過的夏叔一把抱了起來。
「阿逸,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若塵呢?」
我指了指爹爹的方向,卻看到爹爹猛的撲向了一個士兵,然後,被一柄長劍穿過。
我聽到夏叔大叫了一聲,我看著爹爹倒在血泊中,看著爹爹手中緊緊攥著一個木簪,看著在他身後驚恐萬分的高側夫。
我認識那個木簪,那是母親送給爹爹的。
我一直認為母親對爹爹是很好的,直到我看到了榮王和榮王君。那時候我三歲多,被爹爹抱著去給榮王君請安,我被那個極美的叔叔抱著,他讓我叫他顧叔。那一天榮王也在,我看著她和顧叔的相處,總覺得與自己爹孃的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