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我吃驚得近乎膜拜的神情,學姐卻不以為意地將冰激凌放下,問道,“剛剛說到哪裡來著?”
“說到我離家出走。”這次換我不以為意了。
我拿起勺子大大地舀了一口冰激凌,滿足地放進嘴裡。
“也是,現在都有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了,誰還在乎什麼狗屁前途之類的東西呢?”學姐笑著拿過我手中的勺子,舀了一口冰淇淋吃。
“說起來倒是好笑,就好像突然失去目標似的,不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了。其實,仔細想起來我好像從來就不知道我自己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只是一直在做眾人眼裡認為對的事而已。”
學姐又舀了一口冰激凌,漫不經心地回答我說:“大概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是這麼想的吧。”
“反正現在去學校也靜不下心來。學姐你能幫我弄一份□□,護照,還有一張去港澳臺的通行證嗎?”
聽到我的請求,學姐原本舀冰激凌的手突然停在了空中,抬起頭來警惕地看著我問,“你想幹什麼?”
“沒什麼,就是有個想去的地方。”我從發愣地學姐手裡拿過勺子,給自己舀了一口冰激凌。
“所以呢,那也沒必要辦假的身份證吧,因為不想被家裡人找到才要這樣的嗎?”學姐神情有些嚴肅地看著我問。
如果原本我的“離家出走”在她眼裡只是一時興起的兒戲,那麼現在的狀況才讓學姐開始認真對待起這個問題來。
“沒有,也不完全是。是因為我沒有身份證。不是隻有高考才用得著嗎,所以打算暑假去辦的,但是現在看來也沒必要了。”我繼續吃著冰激凌說。
“沒必要了是什麼意思?”
“你也知道我現在不是叫鄭佑怡了嗎?”我咬著勺子笑笑說,“貌似上次阿姨回美國幫我辦了戶籍手續還是什麼的,給了我一本護照和其他一些東西,具體士什麼我也不知道。讓我這個學期結束就去英國。”
“所以你因為這個就離家出走了?”學姐反問道。
“沒有,我會回去的,只是在那之前想做一次自己想做的事。有個人跟我說希望我能說自己想說的話,而不是應該說的話。所以,我也想試試那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我悵惘地將勺子放到盛冰激凌的桶裡。
“雖然我不知道那是誰對你說的,但我敢肯定,” 學姐看我這樣散漫不在意,反而有些擔心。於是苦口婆心地勸誡道,“那人說這話的意圖是想讓你不要在意別人眼光地去追尋自己熱愛的東西、有意義的東西,而不是讓你不管對錯地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更不希望你因為一時衝動而做任性的事。”
“那你告訴我什麼是對的事,什麼是錯的事?什麼是好的事,什麼又是壞的事?”
被我突然這樣反問道,學姐反而有些啞口無言了,但是依舊擔心地看著我。
“我認為只要是不傷害別人的事,好壞對錯都是因人而異的。學姐,我知道你在擔心我,也知道你是為我好才說這些的。
“你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只是想在重新開始做身邊的人都希望我做的那個人之前,好好地做幾天自己真正想做的那個人。”
看著笑得有些淒涼的我,學姐再也沒說什麼,而是站起身來,眼裡重新綻放出光芒,笑著響亮地對我說,“那就準備一下,開始一段短暫的既不屬於李瑛予也不屬於鄭佑怡的生活吧!”
我將校服留在學姐家裡,換上隨身攜帶的唯一一套T恤短褲。
那天下午,我先讓學姐陪我打車繞遠路去城市另一邊的一家銀行提了一筆現金,又換了一堆港幣和澳元。然後,跟著學姐去辦假身份需要用到的東西。最後,買了一張第二天一大早飛香港的機票。
一切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