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兩排高高的白楊樹拖著長長的影子落寞地守在路邊。廣袤無垠的綠色田野延伸到天邊,像看不到頭的人生。
“為什麼,為什麼一切都變了?”
我不知疲倦地走著,一個人走著。從荒涼走到了繁華,從日光走進了燈火,就是走不回過去。
我到小超市裡買了很多東西,坐在路邊行屍走肉般地吃著。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往嘴裡塞了些什麼,吃不出味道。只知道喝著難喝得想吐的啤酒,吃著吃著就笑了,笑得眼淚都掉了。
扔掉一地殘骸,我不著急著回家,甚至有些偏激地希望回去晚了被阿姨責罵,或許這樣心裡反而會舒服一點。
一個人傷心的時候,往往容易有自虐傾向,以為身體上的疼痛可以緩解內心的煎熬。
我跌跌撞撞地沿著人行道走著,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往哪個方向走。
這算什麼,不過是一場失戀而已,這樣自暴自棄、要死不活究竟是要幹什麼!
就連如今這個渾渾噩噩的我都如此捫心自問著。可是不管我有多想振作起來,為什麼我就是做不到呢?
理智與感情的區別就在於,一個再滿再亂的房間,只要經心打理,總能收拾得頭頭是道;而心房一旦被佔據,即使絞盡腦汁、費盡心思也無法整理,越努力反而越亂。
離開慕家,已經過去七個多小時了,我不知道我身後的世界裡正在發生著什麼,我只能感覺到我的無助。
有時候你的波瀾不驚,卻掀起了別人的驚濤駭浪。但無論一個人多體諒別人,別人的傷痛只能被知道,卻不能被體會。
所以再如何想要為他人著想,人還是忍不住恣意妄為。
當午夜時分,尹煜哥滿面憔悴地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竟忍不住哭了。我只看得到自己的傷痛,看不見尹煜哥的疲憊。
尹煜哥默默地將哭泣的我摟入懷中,任憑我肆無忌憚地淚如雨下。
“尹煜哥,為什麼,為什麼一切會變成這樣?”我痛苦地躲在尹煜哥的懷中抽泣著,忘了有一個人比我更需要安慰。
“不管發生什麼,你永遠還有我。如果覺得傷心,我會陪著你;如果流淚,我會為你擦去淚痕;如果累了,就讓你靠在我肩膀上休息;如果流言讓你窒息,就建一個裝滿植物的溫室給你氧氣;如果你想離開,我願意陪你去世界上的任何一個地方;如果身邊的事讓你難過得快要倒下,我也會在你摔倒之前抓住你。”
尹煜哥,如是說。
回到家的時候,阿姨和小菡都焦慮地站在客廳,聽見開門的聲音,不約而同地轉過身,投來關切的目光。
我進門以後直接對上了阿姨的視線,一陣短暫的沉默後,阿姨轉開疲憊的目光,一言不發地轉身上樓。
小菡跑到我身邊,看了我一眼,又什麼話都沒說,看了一眼尹煜哥後,重新將視線轉向我。
我知道,我又讓大家擔心了,我的自私再一次傷害到了我身邊的人。儘管我希望能自己靜一靜,但我不能再更自私地剝奪大家關心我的權利。
“對不起,又讓你們擔心了。”我說。
“什麼對不起對得起的,你再這麼說話我可真要生氣了。”小菡鼓著腮幫子說。
我笑了笑,看了一眼小菡身後正在上樓的阿姨。
“時間不早了,尹煜哥,你和小菡就在這邊住下吧。”我轉身對身旁的尹煜哥說。
“沒關係。我明天上午要趕飛機,得回去準備一下。就讓小菡在這兒住吧。”尹煜哥微笑道。
“……趕飛機?”
“對啊,之前參加小提琴比賽的時候認識的一位著名小提琴家正在辦巡演,本來想邀請尹煜一起的,但是因為學業的關係,尹煜就拒絕了。這一站到維也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