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間東面,也就是房間前方的牆上內嵌著一面大顯示屏。一張碩大的橢圓環型黑檀木會議桌擺在房間正中央,看起來頗為嚴肅。
要出席會議的股東也差不多已經就坐完備,只剩下一兩張空的座椅。
房間的南面是一整片落地窗,能眺望到遠處的街道和公園。
在會議桌左側的最前方,我看到了慕黎汐的父母。他們正以悲痛的眼神看著我。
我不懂他們的眼神,為什麼他們的眼神裡的痛心看起來那麼逼真。像一個極力於澄清自己又找不到出路的無辜罪人。
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這樣看著我和阿姨,總讓我有種無法言說的不適感。
阿姨和我,還有江叔叔在會議桌右邊的前三個位置坐下,就在慕家夫妻正對面。
會議開了兩個多小時,無非就是換一個董事長而已。
和慕承宣爭奪董事長之位的人並不是江叔叔,而是一個我不認識的中年人。他的舉止投足之間雖然極有氣度,但言語神態間流露出來的司馬昭之心也昭然若揭。
雖然瞭解不深,也說不上討厭,但我並不喜歡他。
一番唇槍舌劍的討論過後,便到了票選的最後關頭。
起初,投票基本呈現一邊倒的情勢。投票進行到一半,已經有過40%的票選給了那個競爭者,自然包括了阿姨8%的股份。
而慕承宣那邊只有他們慕家自己持有的25。8%的股份,以及其他股東的4。6%,也就是30。4%。
但投票的後半段,加上江叔叔5%股份的補救以及海外一些忠實部下的堅定支援,慕承宣的票數也開始直線上升,由原先的30。4%上升到40。2%。
現在就只剩下我手中15%的股份了,支援慕承宣的股份現在是40。2%,站在競爭者那邊的股份是44。8%,高低勝負就在此一刻。
此刻的會議室鴉雀無聲,靜得像獵豹捕食前的沉寂,任何風吹草動都攪得人心惶惶。
在短暫又漫長的寧靜中,彷彿能讓人聽到冥冥中世界運轉以及空氣流動的聲音。
所有人都在我的沉默中凝息靜待。在層層逼視的眼神中,側臉傳來的阿姨眼神的溫度燒得我右臉灼熱難耐。
“我選慕董事長。”在我擲地有聲的回答中,這場不見硝煙卻劍拔弩張的角逐也終於落下了帷幕。
比起想到如何應對阿姨事後的憤怒,此刻更讓我難受的,是慕承宣和蔣舒惠看我的感激眼神。
我急於否定他們認為我不再恨他們的想法反而透漏了自己內心的恐懼與不安。
其實,昨天晚上江叔叔給我打了電話,從那時起我就明白我該怎麼做。
為了急於扳倒慕家,與狼子野心的董事會股東合作的做法,無疑是引狼入室。江叔叔之前就是在這件事上和阿姨產生了分歧。
他理解阿姨對慕家的恨之入骨,但他希望的只是幫我們找回原本屬於我們的東西,更希望阿姨能放下仇恨,重新開始生活。因為只有放下過去,才能抓住未來。
“你知不知道自己剛剛做了什麼?”
緊閉的辦公室裡只有我和阿姨兩個人。背對著我,阿姨終於怒不可遏地說道。
一路上阿姨始終在壓抑自己的情緒,手心裡一排深深的指印仍清晰可見。
我沒有說話,這是個不需要答案的問題。
“你為什麼到現在還不清醒呢?你不顧父母的血海深仇,就為了一個利用你的慕黎汐嗎?”阿姨轉過身對我狠狠地訓斥道,眼裡充滿了不甘和憤慨。
“不關他的事!”我急忙否認著。不是因為知道自己的決定是為了父母苦心經營的公司著想,而是不想順著阿姨說的話想下去。
“怎麼不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