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的那邊,直至墜落谷底。
“師傅,請停一下車!”在一聲急促的剎車聲中,我慌忙地塞給司機師傅一百塊錢。
我開啟車門,再一次奮力朝身後的路跑去。
路邊大樹漏下的光影從我臉上掠過,突然我氣喘吁吁地在去醫務室的路上停了下來。
面前驚詫看著我的慕黎汐眼中有種我看不懂的波動,當時我並不理解,也來不及去理解。
雖然慕黎汐身後就是喬曄和安寧,但此刻我的眼中,只能看到他一個人,只有他一個。
“你……還願意和我在一起嗎?”我看著慕黎汐的眼睛問。
下午樹葉間隙間透過的強烈光線像一條條黃色的透明綵帶在空中搖曳著,頭頂是一片片知了的叫聲,我們靜默地面對面站著,慕黎汐始終沒有說話。
“我們先去上課了。”喬曄說,看了安寧一眼。
安寧意會,戀戀不捨地跟隨著喬曄的步伐轉身離開。
樹上的知了還在聲聲地鳴叫著,但我看不到它們。就像此刻我的心,喧鬧著,但我看不到慕黎汐的回答。
慕黎汐沒有說話,我也沒有說話,我們就這樣看著面前的彼此,彷彿連周圍的風也停止了流動。
在這無邊的沉默中,我試圖往前邁出一步,而與此同時,慕黎汐卻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
看著朝後退去的慕黎汐,越過這片知了聲,我似乎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如果……你需要時間考慮,我能理解。我等你。”我咬了下嘴唇,強迫自己笑著說完,即使連我自己都知道那個笑容比哭還難看。
看著眼神有些閃躲的慕黎汐,我漸漸轉過身,一滴微涼的淚順著浸泡在陽光中的臉頰慢慢滑落。
這次我沒有打車,而是選擇步行回明升。
我用手擦拭掉臉上的淚水,告訴自己這是我罪有應得。這些天來是我一直將他拒之千里,一句話也沒有就這麼不負責任地走開了,完全不曾顧及他的感受。
突然遭遇那件事的他又何嘗不辛苦呢?而我卻一點也不考慮他的心情,硬生生又一意孤行地將那樣傷著心也想試圖來安慰我的他推開。
現在他一定是累了。
對啊,就應該這樣,這麼自私又任性無理的我就應該受到懲罰。想推開他時就把他推開,現在想讓他回來他就得回到你身邊嗎?
是這樣的,李瑛予,你不能這麼不公平。怎麼能讓他那麼輕易就重新回到你身邊呢?連我自己也不能原諒,連我自己也會覺得生氣!
是啊,不能讓他就這麼輕易地回到我身邊,如果讓他就這麼輕易地回到我身邊,連我都會怪老天爺偏心。我又憑什麼,一點功德也沒有就得到老天的眷顧呢?
所以,我理解,我都理解,我真的理解。
我不停地這樣對自己說著,終於坐在路邊,深深地把頭埋進臂彎裡,像個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小孩,大哭起來。
當時我真的很討厭自己,討厭自己為什麼總是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殊不知這就是我們的生存方式。總是有遺憾有悔恨,所以才不斷地往前尋找著彌補的方法,卻又在彌補的過程中犯下新的錯誤,如此週而復始、不斷前進地、螺旋式地延續著生命。
回到明升的時候已經放學了。回到教室,尹煜哥正坐在我的位置上等我。
“感覺好點了嗎?”看見我走進來,尹煜哥站起來問道。
“啊?”
“不是說肚子疼嗎?”看我不解的樣子,尹煜哥微笑解釋道。
“哦,好多了。”我有些愧疚地低下頭輕聲說。
看著桌上已經收拾好的書包,我有些難過。走的時候,那張紙條就放在桌上,幫我收拾書包的尹煜哥應該看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