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如往常一般讓凌鳶牽著,並肩而行,甕聲道:“雙刀流,命轉乾坤。”
此刻說得輕描淡寫,凌鳶看見的卻是血珠潑天。原本手持雙刀悍然迎向敵眾的沈嵁已是穩操勝券,對方見來者身手了得絕非泛泛,無心戀戰情急欲遁。料不到沈嵁顏色狠厲,日月雙刀刀柄相抵扭在了一起,頓時化作一柄雙頭旋刀。
驟然而起的殺招,刀刃似推進的齒輪一路收割人命,快如碟,無可迴避。
看著鮮活的生命接二連三倒下,凌鳶恍然那一刻沈嵁是要屠戮,不留下一個活口。
他的除惡務盡讓曾經渲染一身的佛意褪去了庸和,化出了修羅森相。
這樣子的沈嵁讓凌鳶感覺陌生,也有些害怕。
她情不自禁大喊出聲:“夠啦!”
卻不料,四散奔逃的敵人循聲看見了她。被逼入絕境之人眼中已無神智更無所謂良知,只想活著逃出去,從她這個旁觀者所站的位置開闢一條生路。凜冽的鋒刃迎面劈下,凌鳶驚愕之餘卻不至於束手待斃,手中輕劍已出鞘,足下踏行浮雲虛步,且避且抗。
危急之中,倏聞裂帛悶響,面前高舉兵刃的人瞬時立定不動了,眼直向上翻,嘴張著,喉嚨裡咯咯了兩聲,旋即側向撲倒在地。凌鳶始看清,這人背心赫然插著一柄利刃,雙頭的,正是沈嵁的雙刀。
而他此刻便是赤手空拳了!
凌鳶驚覺,抬眸望那處,果見沈嵁獨自立在場中,數人持著兵刃向他衝殺過去。他自巋然,手起運掌,不懼,不退,眼中桀驁。
“見鬼了!”
凌鳶去拔屍體身上的刀,竟拔不起。臨機應變,捉住關節扭合處旋開,只卸了一柄刀下來,跑動,起跳,俯衝鷹擊。
“誰都不許傷他!”
血濺命喪!沉重的刀刃嵌入肩頭,胸前一掌震碎了心脈,這一個人死得慘,也死得快。
“小心!”沈嵁拖過凌鳶護在身後。
“給你刀!”凌鳶則顫抖著手,將屬於他的武器再次交還。
這是凌家少當主有生以來第一次揮動真正的武器,也是第一次用它傷人見血。
自己第一次殺人又是幾時呢?
——沈嵁的意識裡有一瞬的恍惚,回神時刀已在手,鋒刃向前,又殺一人。
“喔唷喂,豆蔻丫頭也出手啦!”收拾完自己一邊的戰局,迴轉身來眺一眼此處的情狀,傅燕生不禁連聲嘖嘖,“完嘍!容寧還叫我看著你,免生事端。如今可好,咱這趟只怕看不得白戲了。”
凌鳶驚魂未定,兀自逞強:“我、我也是逼不得已嘛!”
傅燕生踩著一地屍骸一地血笑呵呵走過來:“你是對越之沒信心呀?還是對他太有信心,不想看他多造殺孽?”
凌鳶嘟起嘴:“沒、沒有!”
傅燕生歪過頭:“什麼沒有?”
凌鳶覷一眼身旁的沈嵁,慢慢撇過頭去,聲音愈加低了:“我沒嫌莫無居士殺人太多,我就是,就是——”
“你不該來的!”沈嵁甩了下刀上的血珠,將凌鳶的話截了過去,“這也是我說教不了你的原因。我是俗人,也是武人,在對手面前,我更是惡人。抱歉,嚇著你了!”
於是便回去。各人各懷心思,凌鳶不想走,沈嵁不想留,傅燕生不想點破,都在揣摩,也都不敢輕易去計較。
到了別莊裡,先迎出來的就是沈晴陽,指著凌鳶大呼小叫:“這娃哪兒鑽出來的?給我塞回去!”
凌鳶飛撲過來一頭撞進晴陽懷裡,力道甚大,直將人撞了個趔趄。
“嘿喲,要死咧!外甥謀殺舅舅了!”
凌鳶兩腿盤上他腰,使勁一竄,翻他後背上去,摟脖子掐耳朵:“舅舅啊,舅舅舅舅舅舅!外甥女好想你咧,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