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叔或者槐真,他們都把槐實看透了。但也正因為是親人,他們沒有立場去阻止槐實的功利。槐真不確定祖父和父親會不會在最後關頭放棄祖訓,立她做女當家。而一旦確定了與沈家的姻緣,無論她是不是當家,她的母親也一定會促成杜沈兩家的結盟,率先把沈氏一族納入杜家的掌控。
“江湖裡沒有情面好講,風光與沒落都只用實力說話。槐真可以接受杜家陷入無休止的爭鬥中,可絕不忍心牽連沈家。她只想讓晴陽平靜地生活下去。所以她需要時間去等一個結果。然而……”
“然而在她等待的時間裡,舅舅卻自己一隻腳跨進了江湖裡,”凌鳶接過了沈嵁的欲語還休,“他是半個凌家人。”
沈嵁嘆了聲,澀然一笑:“借晴陽之手引凌家的勢力入江南打壓夏憶的慕霞山莊,或者逼晴陽背叛凌家直取北境,無論哪種結果晴陽都會變成罪人。他未必在乎,槐真卻不能不在乎。”
凌鳶神情愈發凝重:“所以舅母必須先阻止舅舅入贅未名莊,然後儘量讓他遠離沈家。可以的話,最好一直留在風鈴鎮上。”
“你想明白了!”
“是!不入贅,舅母出嫁從夫,可以名正言順斷絕與孃家的往來,減少杜槐實利用沈家的機會。而只要一日不正式接掌沈氏宗族,舅舅也就無權動用沈家的財力。但即便做到那樣,都不如留在這裡更加高枕無憂。因為這裡是凌家,杜槐實手再長,爹也不會允許他越過界來興風作浪,誰都別想為難凌容寧的小舅子。以當時的杜家,吞慕霞都只有半數的勝算,與凌為敵,找死!”
說起自家來,凌鳶骨子裡的自負和霸道立即披掛在身,瞬時變成了那個江湖上張揚跋扈的凌家少當主,小閻王。
沈嵁望著她笑:“前十年有你爹,後十年又遇上你,我看槐實這小子的光棍得打一輩子了。親家阿公不看著也沒事兒。”
凌鳶皺皺鼻子:“哼,憑他也想過江東入中原?惹毛了姑奶奶,江南我都給他端了!”
沈嵁逗她:“口氣甚大!就不顧念著你小舅母?”
凌鳶兩眼乜斜,掛著一嘴奸笑:“得了吧!小舅母眼裡只有晴陽舅舅,只要杜阿公和杜二爺平平安安,杜家好不好她才不管。要我說,乾脆點齊人馬發兵江南,我們打上門去,拿住杜槐實打爛丫的屁股,然後接兩位老人過來跟舅母同住。我家又不是沒房子,你跟杜二爺知己長誼,成天在一起喝酒釣魚,多愜意!”
“你想得挺美啊!”
“怎麼是想呢?合理規劃,可以實現。幹不幹?你去勸舅舅,我去找我爹,再約上慕霞的夏裴茗,咱滅了杜槐實的囂張氣焰給舅母出氣去!”
沈嵁一手扶額,另手撫著胸口:“哎呀,我這病啊,養不好嘍!”
凌鳶立即換了小婦人做派,挽住沈嵁臂彎甜膩甜膩地說道:“打趣兒逗悶子嘛!哪個會真去?牛背上一隻小蠅子,放個屁就給吹死了,叫他牛糞裡蹦躂去,還能開出朵花兒來不成?”
沈嵁五官糾纏:“你還是別用這腔調說粗話吧!”
“怎麼啦?”
“聽著特刻薄,像潑婦!”
凌鳶瞪起眼,撲過去在沈嵁脖子上又嘬又啃。
“潑婦今天就讓你出不了這門!”
沈嵁慘叫一聲,卻自己挨著,沒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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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近正午,宿醉了半天未得正餐入腹,凌煦曈和沈晴陽這一對郎舅著實扛不住。說話也不當飽,於是還一起從當主居住的“臥薪齋”晃出來,想著去隔壁的“綢繆院”和好兄弟冉雲以及暫時結伴宿在那兒的自家妻兒一道,團圓開心地吃頓午飯。
路上說著聊著,提起陳年舊事,晴陽忽有些疑惑難解,問凌煦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