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冠,是一個美鬢中年男子,而不是那個扣著帽子鬍子拉碴穿著布衣毫不起眼的車伕。
“街上鬧得厲害?”府尹接過話,面色帶著幾分歉意,“郡王放心,我已經吩咐全城戒嚴了,不會有反賊逆黨在街上鬧事,想必是巡查佈防的驚擾了郡王。”
他們這邊一問一答說的流暢,四周聽清的大臣心裡也變得透亮了。
延平郡王進京,秦家的安排,京城的城防已經佈置得當,不會有別人再進來了,他們現在只需要做的就是對付皇城裡的兩個賊人了。
適才城門那邊亮起的兩個煙花,就是他們的安排吧。
原本以為高凌波高明,拉攏住了陳紹,沒想到翻手之間形式大變。
太子死,皇后夜奔而出,作證高凌波陳紹大逆不道謀害皇嗣罪。
太子死了,皇帝依舊病重,國不可一日無君,皇嗣事再次擺到眼前,但這一次沒有別的選擇了,只有過繼。
怪不得秦家這次會讓張純佔了迎接皇后娘娘的頭功呢。
如此一來,皇后記恩張純夜奔來援手,肯定唯張純馬首是瞻,而張純本就是個過繼派。所以如今在場的多數也都是當初跟隨張純提議過繼的朝臣。
為了安撫人心,穩定朝局,也為了得到在新君心裡的地位。與其等那些宗室們都到齊了再討論遴選,還不如就選定這個參與了這場宮變大事的延平郡王之子呢。
至少有這一夜的情分在。君臣之間相處會很不錯的。
過繼的人選也就再清楚明白不過了。
雖然宮內情況如何還未知,但接下來的事如何安排眾人心裡已經有數了。
這就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高凌波曾經費盡心機安排的這一切,如今都將成為狼子野心的罪證,而最終成就的是秦家。
不,也不能說是秦家,他們在場的人都是有功的,無利不起早。富貴險中求,如今大家算是求得了。
延平郡王和府尹對話只有幾句,眾人心裡閃過的這些念頭也只是轉瞬間。
延平郡王已經拉著兒子疾步向皇后去了。
“娘娘。”他聲音哽咽喚道,遠遠的就大禮參拜。
伶俐的國公爺也跪在地上大哭起來。
“娘娘受苦了。”
皇后娘娘站起身,神情有些複雜。
這樣啊,既然他們來了,那,就不會再有別人來了,此時此刻,有一個宗室就足夠了。盡心安排了此事的人是不會讓多餘的人出現的。
不過,世上的事也說不定。
她都來了,那他還會遠嗎?
他們就這樣的被阻攔在外了嗎?
場面忽的安靜下來。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皇后,等待她說一句話,一句話很平常的場面話,但偏偏就是遲遲開不了口一般。
延平郡王覺得自己的身子躬的有些僵硬了。
“郡王,娘娘適才受了……”府尹忽的開口說道,跨上前一步。
有人打圓場就好了,娘娘適才受了驚嚇說不出話也是正常的。
延平郡王鬆口氣,便要再次躬身。
馬蹄聲就是在這時候傳來的。
越來越近,越來越大。每個人似乎都能感受到地面的顫抖,如同千軍萬馬而來。
這是……
眾人下意識的轉過頭。看向御街上,延平郡王也站直了身子扭過頭。
火把明亮。一隊鎧甲鮮明的兵馬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裡。
“是衛戍軍!”有人脫口喊道。
府尹和秦侍講面色則是一變。
竟然調動了衛戍軍!
怎麼會調動了京城外的衛戍軍?
兵馬近前,慢慢的分隊散開為兩列,讓走在其中的人展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