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墟和瓦礫上。士卒們三三兩兩的圍坐在火堆旁取暖,那些失去了房屋的百姓,則一家老小圍在一起,在瓦礫上煮飯就食。
狼藉之上。不時的傳來小孩的啼哭聲。到處都是唉聲嘆氣的失落之聲。
曾經的合肥城,竟然變成了這副模樣,這就是霹靂車的威力嗎?
蔣欽心中,一種深深的震撼油然而生,這種震撼,也瞬間擊破了他那點殘存的僥倖心理。
搖頭嘆息中,蔣欽被帶上了城頭,帶入了同樣破損的城樓。
殘破昏暗的城樓中。潘璋端坐於上首,正自拭擦著自己的大刀。左右林列著兩排全副武裝計程車卒,個個虎視眈眈的盯著他。
看到此等不友善的場面,蔣欽苦笑了一聲:“文珪兄,你我都是聰明人,用不著擺出這等嚇唬人的陣勢吧,你若是真的恨到想殺我,方才早就可以一聲令下,把我射成刺蝟,又何必費此周折。”
潘璋神色一動,肅厲的臉上掠過一絲尷尬,顯然是被蔣欽看破了他虛張聲勢的心理。
“蔣公奕,你倒是很瞭解我啊,你我不愧是周大都督帳下的左膀右臂。”潘璋自嘲著,遂將左右士卒屏退。
城樓之中,只餘下他二人。
蔣欽便道:“周都督是待我不薄,不過什麼左膀右臂的就誇張了,文珪兄,你不要忘了,當初對我們有知遇之恩的,可是伯符將軍,而並非周公瑾。”
耳聽此言,潘璋臉色陡然一陰。
“蔣公奕,做人可不能忘本,伯符將軍是於我們有知遇之恩,但你也別忘了,若非周都督的賞識與提拔,你我恐怕還只是一個小角色,今你卻背叛了周都督,你的良心何在?”
面對潘璋大義懍然的質問,蔣欽卻只冷笑了一聲。
“兄既是問我良心何在,我倒想問兄一句,伯符將軍對你有知遇之恩,當初應天被圍,孫氏基業危如累卵之時,兄為何不去相救,卻反隨周公瑾割據淮南,兄的良心,又當何在。”
潘璋神色一變,一下子給問住了,肅厲慷慨的氣勢,也一下子蔫了三分。
語滯片刻,潘璋大聲道:“對我有恩的是伯符將軍,非是孫權。那孫權聽信讒言,猜忌周都督這等忠臣,逼得周都督不得不自立,我潘璋棄卻孫權,追隨周都督又有何不可。”
“你倒還記得伯符將軍之恩,那我倒要問你,當初孫權不顧紹公子和喬夫人的死活,將他母子二人獻於大司馬,以苟全求和之時,你又在哪裡?”
潘璋語塞,這回是被嗆得啞口無言。
蔣欽神色愈厲,再問道:“周公瑾自稱與伯符將軍情同手足,而應天被圍,伯符將軍獨子和遺孀有生命之危,他這個做兄弟的,又在何方?”
無言的潘璋,被蔣欽問得是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眼神之中悄然掠起幾分愧色。
“當年孫權為了防範紹公子,幾乎將他們母子軟禁,時時刻刻派人監視,周公瑾卻為何不站出來說幾句公道話,他口口聲聲自稱與伯符將軍情同手足,那我倒想問問,他所作所為,真對得起伯符將軍的在天之靈嗎?”
蔣欽的口才驚人的出色,抓住了周瑜的軟肋,慷慨激昂的作出了抨擊。
而蔣欽那激動的情緒,彷彿他所言並非只是單純的激辯,而是內心之中,確實對周瑜此前所為,存有不滿。
“孫權和周瑜,這兩個伯符將軍的兄弟,一個迫害紹公子母子,一個置他母子安危於不顧,反倒是顏大司馬,雖然幾滅了孫氏一族,但對紹公子卻十分厚待,我蔣欽不為別的,單為這一點,歸降大司馬那也理所應當。你又有什麼資格來質問我?”
幾番慷慨厲訴,蔣欽只將他這位舊日同僚,嗆得是啞口無言。先前的那份“佔據道德制高點”的氣勢,此時已是煙銷雲散。
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