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去見那位二公子。生個孩子罷了。莫耽誤了正經事。”
杜如晦仍不肯去,收生婆道:“阿郎便去罷,娘子眼下已掛了喜。再要分心旁的事,反倒誤事。”
英華亦在一旁催,“姊夫且去罷,這兒有我呢。”
杜如晦雙手在臉上用力搓揉了兩下。甩了甩頭,“去備馬。”說著套上手中那襲石青色的素面常服。大步往馬廄去。
待他一離府,穆清終是忍不住痛楚,放開嗓子喊出了聲,倒把守在院中的英華唬了一大跳。想進去收生婆又不讓,一個勁兒地只說未出閣的女孩兒家不能見這場面。
……
杜如晦才出了永興坊,第二撥來催促的人便到了坊門口。來人帶住馬,握著韁繩拱手作禮。“還請杜先生快些,二公子在唐王府正堂,眾人俱在,有急事待議。”
正堂內,李公上首案席邊坐著,虎著臉,看不出臉上的神色究竟是慍怒還是擔憂,或者說,兼而有之。李建成,李世民,裴寂,還有不久前逼降了屈突通而歸的劉文靜等人,俱在坐。
不必說,必又是為了大興宮中那龍椅究竟誰坐的事兒。杜如晦少有地心氣浮躁起來,這事勸了許久未有果,難不成就差了這一回。
李世民言簡意賅地低聲道:“昨晚楊侑吞了藥,幸教當值的宮人覺察,救回一條命來。”
杜如晦吃了一驚,卻也並不十分意外,挑動了一下眉毛去看上首的李公。
李公神色複雜,他自然覬覦龍椅,卻因楊廣尚在江都,天下仍是楊家的,眾舊臣因他扶持的仍是楊家子嗣,即便有腹誹,也只如同憋悶在軟墊中,無處使力。現下楊侑服毒,訊息要是四散開,無疑是當著滿朝文武狠狠地打了他的臉。
僵持了大半個時辰,有名性子急躁的郎將險些當著李公的面掀了桌案。“他既不耐再活下去,乾脆便遂了他的願。介時天下不可無主,我等再擁李公上位,這不了結了麼。”
李公橫掃他一眼,“這般容易麼?楊家子嗣在大興城中,又不止他一人。倘或有人借了楊侑薨逝的契機,立起了旁的楊氏子弟,卻要如何?”
大郎二郎沉聲不語,杜如晦一半的心思留在了家中,另一半的心思飛轉至江都,楊廣暴戾,卻不痴愚,這一次巡幸江都與以往不同,並不為誇耀享樂,卻是楊姓天下的最後一道防線,如此看來倒真未料算錯,令楊氏一族尚有餘地苟延殘喘。
正堂內的氣氛凝滯如膠,一聲急報驟然響起,鳴鏑一般撕裂了室內的沉鬱。
管事跑得氣喘吁吁,步履已顯不穩,身後跟著的人健步如飛,恨不能一步跨至李公跟前。“賀遂兆見過李公。”他一面拱手行禮,一面腳不停步地走入正堂。
眾人皆知,賀遂兆此事忽現,必有不同尋常的事,故個個屏息凝視,目光追隨著他到了李公面前。
“江都兵變,廢帝楊廣,已於四日前,遭人縊殺。”
賀遂兆一語如同震天的轟雷,四下一片死寂,眾人相顧無語。“這訊息可牢靠?”李建成第一個躍起,伸手就要去拉賀遂兆。
賀遂兆略側了側身,一雙桃花眼彎起,唇角卻繃得直直的,“大公子可曾見我遞錯過訊息?”
眾人皆目不轉睛地瞧著賀遂兆,似乎無人注意到此刻李公面上極快地變換過數種神情,如釋重負與歡暢交替出現在他臉上。
杜如晦猛然覺醒,率先上前長揖不起,朗聲道:“楊氏已亡,四鄰胡騎虎視眈眈,百姓黎民苦痛彷徨,幼主自覺無力擔負天下,為天下蒼生,還望李公舍一己之身,承接幼主的萬鈞重負,解救萬民於水火之中,振中原之威於四野。”
李公仿若受了驚嚇,一下從座中立起,下到堂中,躬身親手扶起杜如晦,“克明此言差了,天下乃黎明百姓的天下,我李家怎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