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如望穿秋水,自然萬般牽掛。
何心結恩情?美玉綴羅纓。
秦恆將隨身的玉佩解下,鄭重放入溫婉掌心,又殷切囑咐道:“咱們各自珍重,冬日苦寒好生添衣。待來年春暖花開時再重逢,便可共賞花好月圓。”
溫婉頻頻點頭,大大方方收了玉佩,將挽成同心結式樣的荷包系在秦恆腰間,又俯下身子將他微皺的衣襟撫平。
猶豫再三,溫婉輕輕說道:“殿下身處水深火熱之中,有些事還須早早謀劃。傅清風有縱世之才,屈居太子東宮的確大材小用。若機緣合適,還請殿下斡旋,將他安排進金吾衛中,東宮日後也多條臂膀。”
秦恆一早便在琢磨此事,與顧晨簫夜夜清談,聊的最多的其實便是各國撲朔迷離的形勢,還有各自的處境。
想要與秦懷抗衡,便須一步一步分薄他的勢力。溫婉的建議與顧晨簫的看法不謀而合,更堅定了秦恆的心思。
如今康家掌控著大半個金吾衛,連禁軍與五城兵馬司都能伸進手去,若建安京中有變,首當其衝的便是建安帝與秦恆兩人岌岌可危。
溫婉的話中意思深遠,瞧著秦恆低頭沉思,心裡不由暗生忐忑。
兩人雖日漸情深,卻終究缺了前世身為夫妻的默契。這般急切地想要替他運籌帷幄,不曉得秦恆是否會心生誤解。
溫婉再喚一聲殿下,秦恆含笑抬起頭來。他的鬢角在晨風中微亂,驚散月華的風姿依舊挺拔,款款向溫婉伸出手去:“你一片真心為我打算,我十分感激。你的話,我會認真考慮。”
兩人在含章宮外分手,溫婉瞧著秦恆高而瘦長的身影漸漸遠去。一襲月白瑞雲龍紋的金線大氅華美而清貴,偏就穿出了幾分孑然獨立的風采。前世與今生不停交織,說不出是難過還是心疼,淚水漸漸漉溼了衣裳。
十月初五,秦恆攜建安使團告辭出城,崇明帝與慕容親率文武大臣在十里長亭相送,顧晨簫也特意來送他一程,約下來年春日再敘離情。
天氣漸漸轉冷,康南使團歸期將近,卻遲遲沒有能夠啟程。
原來西霞宮內流言如火,已然愈演愈烈。皇太后中毒已是板上釘釘,又不曉得是從哪裡吹來的一股風,竟傳出太后娘娘所中的巨毒來自苗疆,君妃娘娘出身苗裔,與這場後宮紛亂脫不了干係。
朝中大臣議論紛紛,背地裡謠傳康南使團名為歸期未定,實則被崇明帝暫扣,出不了皇城。
彤雲閣與寧輝殿兩處,君妃娘娘與顧晨簫的的吃穿用度不缺,宮人們卻分明疏離了許多,生怕惹禍上身。
香復侍侯著君妃娘娘晨妝,笑著將外頭聽來的話一五一十複述了一遍,聽得君妃娘娘宛爾輕嘆,臉上露出莫測的神情。
她命香復為自己重新盤了髮髻,以兩枚赤金點翠的梳篦挽在髮間,又披了件玫瑰紫妝緞狐肷褶子大氅,便去鳳鸞殿見楚皇后。
真相尚未查清,自然撲朔迷離。流言愈演愈烈,多少雙眼睛盯著彤雲閣,君妃娘娘渾然全不在意,施施然盛裝穿行在西霞宮中。
那金黃與真紫交織的凜冽氣勢,還有一雙杏仁美目中隱忍的怒氣,都似在述說著這位康南一品貴婦難以抑制的暴怒。
小丫頭將此情此景報到郭尚宮面前,郭尚宮自謂天遂人願,露出滿意的笑容。
一場後宮冤案經她之手,好似風助火勢,一切都照著自己期望的方向發展。卻哪裡想得到這般順風順水,分明是楚皇后與君妃娘娘這兩位私下聯手,躲在暗處替她推波助瀾,好將宮內的千禧餘孽一網打盡。
慕容薇和顧晨簫的婚期最好定在明年初秋,一對有情人終成眷屬,兩國自此便是兒女親家。為著西霞損失些許的名聲,君妃娘娘十分樂於成人之美。
楚皇后運籌帷幄,與君妃娘娘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