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一路行來,朝夕與蘇暮寒見面,慕容薇卻一條那樣的裙子也未穿出。素淡的豆綠、象牙白,亦或米色、淡黃之類簡單的裙衫,連首飾也用得簡單,都是似曾相識,著裝類似若太后娘娘與祖母這些年的風格。
往昔的慕容薇簡單直觀,令夏蘭馨一目瞭然,如今卻好似隔著層紗,越發猜不透慕容薇的心意。
夏蘭馨學著慕容薇的樣子拌勻冷麵,嚐了一口,又望望正在大快朵頤的兄長,心內酸甜苦辣皆有,簡直五味俱全。
杏花微雨,沾衣欲溼,正是江南最美的季節。
慕容薇與夏蘭馨用完晚膳,看天色尚早,並不急著回房,便在沉香亭中流連,夏鈺之也陪著兩位姑娘喝茶。
月影橫斜,灑落一地瓊華。
水面上有薄薄的霧氣升騰,遙掛在天際的那輪明月,望起來也似乎比平日柔美旖旎了許多,有一種撩人的空靜。
不用薰香,亭中擺著葉嬤嬤送來的碧玉靈芝紋花瓶,瓶中一枝杏花怒放,帶來淡淡的空靈。旁逸斜出的花枝透著點點細碎的粉白與淡紅,朦朧飄逸,似與宮人們手中搖曳的水晶如意紋宮燈融為一處。
早春的風還有些清涼,流蘇與小螺各自取了披風,為自己的主子添衣,圓月初升,遠處的紫丁香花架被風吹過,簌簌紛落如雪,淡起一地煙花無痕。
斜陽晚月,朝雲暮楚,行宮的日子過得無比自在。
姨母不在,無人約束自己。慕容薇更時時找著藉口,要夏鈺之帶著自己與夏蘭馨遊山。
玉屏山方圓不大,全是山地,一脈相連,周圍還有幾座不知名的小山蜿蜒起伏。行宮周圍還算平坦,沿著平整的臺階上行,有些地方未經開發,便顯得山高路險,更不易攀登。
若玉屏山真有秘密,也是隱在白雲深處人跡罕至的地方,指望自己這樣沿著砌好的臺階登山,絲毫髮現不了端倪。慕容薇每日乘興出去,敗興歸來,越發知道自己的做法出了偏差。
想要在大山深處行走,實是找不出理由。慕容薇有心將自己的所謀說與夏鈺之,偏偏又無從開口。
蘇暮寒的面目,只能一點一點揭露在人前。他與當朝權臣們相交,還可以說成是結黨營私。夏鈺之雖然疑心,終究類似父皇與母后的猜測那樣,只認做蘇暮寒的不甘心,卻安不上謀逆的罪名。
除非承認自己的前生,否則慕容薇找不出理由說服夏鈺之,這玉屏山有著中空的山谷,足夠十萬人容身。
慕容薇每日登山的迫切,夏鈺之只認做她與妹妹對自然風光的好奇,便耐著性子撿些平坦好走的地方,陪著二人散心,卻不知慕容薇憂心似焚,整日望著玉屏山的層巒疊嶂,不知從何處下手。
倏忽幾日,一無所獲,到惹得慕容薇著急上火。又一早一晚吹著涼風,受了些風寒,夏鈺之擔心她的身子,無論百般央求,再不肯帶她出去。
慕容薇沒有辦法,一早服過了藥,只好待在行宮裡又翻開每日不離身的《大周志》打發時間。
夏蘭馨向來順從慕容薇的習慣,見她留在宮內,自己便每日前來陪伴。
受祖父和祖母影響,夏蘭馨自小愛觀輿圖,還時常與夏鈺之切磋。見慕容薇有些懶怠動彈,只靜靜坐著翻書,夏蘭馨便也隨手翻開了擱在案子上的西霞的輿圖細心揣摩。
夏鈺之用過早膳,牽掛慕容薇的風寒,問了太醫幾句,便親自過來探看。
待流蘇通報了,自己進來看時,見殿內燃著檀香,氣息杳杳輕透,慕容薇與妹妹兩個,都是尋常的打扮,一個倚著大迎枕坐在榻上翻書,一個坐在書桌前凝神研究輿圖,都看得目不轉睛。
兩個姑娘比在家中隨意,妹妹鬆鬆挽著髮髻,只帶了幾枚花錠,慕容薇連發髻也不挽,只結了兩支長長的髮辮,以細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