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年,相貌英挺、氣度沉穩的便衣男子,已經立在了床前。
老人仰起頭,與微微垂首俯瞰自己的年青人對視著。僅此一眼,對方的身份便已經不言而喻了。
“你是秦雷?”老人的聲音低沉嘶啞,仿若撕破布帛一般。
“是的。”秦雷點點頭,拉一個胡凳坐在他的床前,聲音平靜道:“這應該是我們第二回見面了。”
“呵呵……老夫後來回憶,十幾年前在丞相府上,似乎與王爺有過一面之緣。”老人微微閉眼回憶道:“不過很抱歉,還是宛若初見。”這一句是應對秦雷你明知故問的暗詰聽他思維敏捷、詞鋒犀利,渾不似奄奄一息之人,秦雷冷笑道:“有道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看老元帥你的命還長著哩。”這僵臥的老者正是齊楚聯軍統帥,百勝公趙無咎但值得一提的是,並不是秦軍將其俘虜,而是其侍衛帶著陷入昏迷的百勝公投案自首的。
起初秦軍以為是這些家奴賣主求榮,但那侍衛隊長振振有辭,說這是大老爺自己的心願,他希望在臨死之前。能親眼見見武成王。
所以秦雷便來了。
趙無咎啞然失笑道:“王爺犯得著跟我一回光返照之人置氣嗎?”
聽他如是說。秦雷這才沉默下來。良久才嘆口氣道:“你已經看開了?”他這話有兩層意思。一是問趙無咎是否看淡生死了?二是問他已經徹底放下敵對情緒了嗎?
話說雨田兄向來是直來直去地好少年。哪像今天這樣語帶三關、句句鋒機?看來在新貴與老貴族地較量中。總有那麼點底氣不足。哪怕勝負已分、對手行將就木了也是這樣。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繫之舟。”趙無咎輕聲道:“你已經將老夫地一切摧毀。我就是不想放下。也沒什麼可留戀地了……只是有一事不明。這才一直撐著沒有閉眼罷了。”說著朝秦雷笑笑道:“你能來我很高興。這世上沒有人能比你更適合解答這個問題了。”
“問吧。”秦雷點點頭道:“你是我最尊敬地對手。我會知無不言地。”
“多謝了。老朽榮幸之至。”武將終究是乾脆地。趙無咎一字一句地說出了自己疑問:“請問我因何而敗?”說完蒼聲笑道:“一敗再敗。敗得連大齊國都要亡了。卻還不知道自己敗在哪裡。你說我這輩子是不是活到狗身上了?”
秦雷有些靦腆道:“起初是僥倖。中間是大勢。最後是我準備充分。”
“僥倖、大勢和準備充分?”聽秦雷乾脆利索的給出了答案,趙無咎神色鄭重地咀嚼道:“我們交鋒三次,起初的僥倖應該指的是牧野原上的大風吧。”
秦雷頷首道:“不錯,在那一次,我真正嗅到了死亡的氣息。”說著輕撫一下襟角道:“不怕你笑話,我都哭了。”
“可終究還是我哭了。”現在回味當時的情形,錐心刻骨的痛苦已經不復存在,趙無咎只感到一陣陣的唏噓:“這算是造化弄人。我認了。”說著又喃喃道:“中間的大勢是什麼意思呢?”“不妨回想一下貴國當時地情形。”秦雷淡淡道:“雖然貌似強大,但實際上已經是矛盾重重、民不聊生,積重難返、虛弱不堪了。”說著哂笑一聲道:“這種情形下最應該做的是革除舊弊、休養生息,先恢復國家元氣再作他圖。然而百勝公您憑著一股虛火,就妄想以一己之力,直接把我大秦打趴下,然後齊國的問題就無藥自醫了,這不是本末倒置、抱薪救火嗎?”
“呵呵,武成王這話老朽不敢苟同。”趙無咎緩緩搖頭道:“要說國內地糟糕狀況。咱們是大哥莫說二哥,你們秦國當時皇帝被俘,軍權旁落……據我所知,當時你在前面打仗,後面李渾不僅不支援,甚至還在釜底抽薪。”
著滿臉遺憾的喟嘆道:“按當時的情形看,我齊國大有機會連下三關,要不是辛稼奘那個笨蛋,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