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湊近了一探究竟,屋裡突然亮了起來,卻是陰無異取了一對牛油火把進來。
李渾這下看清楚那牆角男子的面容了。
只見他頭髮花白,鬍鬚散亂,衣裳骯髒,面龐盡是油汙。非但如此,還光著一隻腳,指甲也老是長,形象氣質跟街上乞丐無異。
得虧他跟昭武帝打了幾十年交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否則根本認不出,這位乞丐兄就是高坐龍椅二十載的昭武帝陛下。
“你怎麼搞成這副樣子?”雖然對自己女婿評價不高,但畢竟是鬥了這麼些年的老對手,看他潦倒若斯,老太尉居然升起了兔死狐悲之感。
昭武帝卻對他地問話置若罔聞。只是直勾勾地望著前方。李渾順著他地目光一看。只看到爬在牆上地一隻壁虎。不由罵一聲道:“難道我還沒有個壁虎顯眼?”
“東翁莫急。”身後地陰先生開口道:“您還沒看出來嗎。他已經傻了。”
“不是裝地吧?”李渾皺眉道:“好好地怎麼會傻呢?”
“不像是裝地。”陰無異搖頭道:“估計是被他兒子迫害了。”心理陰暗地人總會把別人想地一樣陰暗。
李渾還是不信。走過去伸出蒲扇大手。在女婿面前扇動幾下。卻見昭武帝仍然目不轉睛地望著前方。沒有絲毫反應。
“沒用地。”陰無異沉聲道:“方才我用金針刺他地周身大穴。常人根本無法忍受。但他卻沒有絲毫反應。”
“唉!”李渾喟嘆一聲,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道:“真他媽倒黴。怎麼眼看著成功,又碰上這種事兒了!”
“東翁莫急。”陰無異桀桀一笑道:“這其實是好事兒啊。”
“此話怎講?”李渾猛地抬頭道。
“學生以為,一個傻了昭武帝,要比正常的有價值得多。”陰無異湊近李渾,看一眼泥塑般的皇帝道:“他現在這個樣子,還不是您想怎樣就怎樣?”
李渾一想也是,轉憂為喜道:“也是,要是原來那個一肚子地昭武帝,還不一定誰控制誰呢。”說著又犯愁道:“可他這鬼樣子太容易露餡了。萬一穿幫怎麼辦。”
“您不是有文莊太后嗎?”陰先生眯著雙眼道:“讓她對外宣稱,皇帝被自己的兒子折磨的奄奄一息,在養病期間由太尉大人攝政。一切問題不就解決了嗎?”
“好主意!”李渾狠狠一拍大腿道:“不狼陰先生啊,滿肚子都是陰謀!”
陰無異心道:有你這麼夸人的嗎?卻也沒法跟他計較,只得乾笑一聲道:“時候不早了,群臣應該已經到了,咱們還是正事要緊。”
“嗯。”李渾聞言起身,看昭武帝最後一眼道:“看好他,從現在開始,不要讓任何人見到他。”
“遵命。”
洛陽門很守信用的在半個時辰後開啟,秦雷反倒不急了。既然老太太有佈置。那哥們我還是少說多看吧。
但當他看到已經被燒成灰燼的承天門時,還是忍不住的揪起了心,心中苦笑道:我說老人家,您可別把自己給玩進去了。他一直信仰絕對的力量可以破除一切計謀,也一直忠實的實踐著這一信條,所以對老太太地所謂安排,總有寫提心吊膽的感覺。
其實城門前的戰鬥仍沒停止,薛乃鈞帶著重新集結地御林軍,在一次次衝擊著縮排城門洞防守的天策軍。只是這時天策軍已經佔據整段城牆。居高臨下的攻擊給了御林軍極大地殺傷。
御林將士已是死傷藉枕,卻仍然不肯停下那燈蛾撲火般的徒勞犧牲。因為他們是御林軍,保護禁宮是他們的最高使命。現在禁宮已經被攻破,對於這些英勇的將士來說,戰死也許是更好的選擇…
就在承天門前苦戰不休的時候,一聲號炮在御林軍身後響起,緊接著便有一群人齊聲大喊道:“大元帥王有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