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胸膛刺下去。
劍尖刺進皇帝的胸膛,卡在那裡。
沈茴再用力,使盡全力地往下刺。隨著沈茴單腿跪下的動作,整支劍身徹底刺進皇帝胸膛,穿體而出。
裴徊光瞥了一眼瞳仁睜大的皇帝,很想告訴沈茴她刺偏了。不過皇帝身上的傷太多了,無數個大大小小的血窟窿早就讓他失血過多。就算這一劍刺偏了,也活不了了。
沈茴抬起臉來,望著裴徊光,目光一寸不移。
狼藉一片的大殿內,鬧劇好像畫上了句號,所有人氣喘吁吁地停下手中的動作,都望了過來。
明明是自己希望的畫面,可是又那樣不真實。
真的……死了嗎?
真的嗎?
伏鴉趕忙蹲下檢視,愣了一下,才說:“死了。”
裴徊光瞧著沈茴望過來的沉靜眸子,低笑了一聲,漫不經心地說:“死就死了吧。”
沈茴閉了下眼睛。
大殿內,前一刻還鉚足了勁的人們,好像頃刻間被抽走了力氣,無力地癱坐在地,怔怔望著沒有了知覺的皇帝。
不僅是殿內的人有種不真實感。沈茴也有。她很快睜開眼睛,望著面前瞪圓了眼睛的皇帝。聽說人受了劍傷,劍堵在傷口裡人還會有一口氣,若將劍拔出來,才會真正血流不止。
她慢慢站起身來,用力將皇帝屍體裡劍身拔出。
鮮血汩汩瘋湧。有兩滴,濺落在沈茴臉頰。
無數鮮血從皇帝的屍體裡湧出來,慢慢在他身下洇出一大灘血。
裴徊光將身上的蓑衣也解了下來,遞給伏鴉。他拿出雪白的帕子,動作慢條斯理地擦去沈茴臉上的那兩滴血。
他身上淋透了,撫在沈茴臉頰上的帕子也帶著絲外面暴雨的溼氣。
裴徊光瞥著沈茴此時的模樣,覺得她偏執的樣子像只奮力戰鬥的小野獸。
嘖,怪好看的。
他笑笑,說:“咱家只是忽然想去金露殿瞧瞧,娘娘隨意。”
沈茴鬆了口氣。
因,裴徊光沒有阻止,皇帝真的死了。
也因,裴徊光沒有親自動手,他不止一次地說過他不想親手殺齊家人。
裴徊光放下了手,無所謂滿殿人望向他的目光,越過沈茴,緩步往前走。這裡是金露殿的偏殿,一直往前走,穿過南門,就到了皇帝上早朝的金露殿。
雖來前不是想去金露殿,可此刻,裴徊光倒也忽然來了興致,想去金露殿瞧瞧,瞧瞧他小時候頑皮在龍椅上刻的小烏龜還在不在。
沈茴聽著外面咆哮的暴雨,忽然提高音量:“平盛,拿刀來!”
已經往前走了一些的裴徊光微怔,詫異地停下腳步回望著沈茴纖細又挺拔的背影。
“好哩!”不同於旁人的茫然,平盛五官都是笑著的,他小跑著過去,將手裡的刀遞給沈茴。
大殿內的人茫然不解,不知道皇后拿刀要做什麼。雖然所有人心裡都怨恨這樣的皇帝,可他畢竟是皇帝啊!弒君更是大逆不道、有違天理。難道皇后娘娘帶領大家替天行道之後,要以死謝罪嗎!
那、那……
不少人心裡產生了迷茫、畏懼,他們在心裡悄悄地問自己若皇后娘娘帶頭自裁,她們要不要也跟著以死謝罪?
沈茴握著平盛遞來的刀,蹙了蹙眉。
太重了,比剛剛那把劍還要重。
沈茴用力握緊這柄刀,覺得不太順手,她擰著眉調整了角度,笨拙地換了幾種握刀的姿勢,才勉勉強強地找到最順手的握法。
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裡,沈茴舉起手中的刀,朝皇帝的脖子砍下去。重刀落下,落在皇帝的脖子上,磕出深深的口子來。
並沒有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