贈了錢銀與宅院。”
裴徊光揮了揮手,將內宦攆了。
他好奇沈茴怎麼收買了人,是威逼還是利誘,卻獨獨沒想到——恩情。
這可怪不得他,畢竟這些年裴徊光手段用盡,唯獨從未用恩情收買過人。可這恩情收買的人,往往更加死心塌地。是威逼與利誘所不能得的忠心。
裴徊光忽然就想到,沈茴當日在寶碧宮救下不少人。這些人中就算絕大部分不是個東西忘恩負義,剩下的一些人若是記著沈茴的恩情,那沈茴如今在宮中的眼線可不止剛剛那兩個了啊。
呵。
裴徊光立在月下,吹著夜裡的涼風,望著沈茴早已消失不見的方向。
他慢悠悠地撥轉著指上的黑玉戒,低聲自語:“怪不得翅膀硬了啊……”
若小皇后翅膀硬了,嬌滴滴哭唧唧跑來求他的次數必然越來越少。裴徊光不高興。
可是,裴徊光回憶了一下沈茴氣呼呼扔下他的寢衣,穿了衣裳,轉身就走把樓梯踩得踢噠響頭也不回的模樣……
嘖,怪好看的。
裴徊光閉上眼睛,用力嗅了嗅黑玉戒上的殘香。
味道淡不可聞,還沒他指上沾的味道香甜可口。
·
皇帝一直呆坐在香榻上,腦子裡反反覆覆回憶著滄青閣內侍遞過來的話——“掌印說,他跟陛下要了皇后。”
皇帝把這句話琢磨了一遍又一遍,越琢磨越不是滋味。
是,他一直把裴徊光當做再生父母。他深刻明白,沒有裴徊光,他根本不能當皇帝。若不是裴徊光將他拎到龍椅上來,他現在應該日日活得像個懦夫,聽沈荼的訓話,別說納妾了,連鬥雞賭錢都不能。
道理都明白。
可畢竟是踩著天下,當了八年皇帝的人,嚐遍了尊榮。
人啊,有時候理智和情感是相逆的,自個兒跟自個兒擰巴。
半晌,皇帝佝僂著在香榻上側躺下來。他目光呆滯地望著前方好一會兒,小臂上傳來的麻癢將他的思緒拉回來,他抓了抓發癢的小臂,朝遠處的小李子招招手。
小李子急忙跑過來。
皇帝鬼鬼祟祟地環視寢殿內,確定只小李子一個人,才做賊般壓低聲音:“裴徊光真的吐血了?”
“千真萬確!宮裡好些人看見了哩!”
好一會兒,皇帝才“哦”了一聲,小心翼翼地鬆了口氣。
小李子退下去。
皇帝愣愣望著燭臺上的燈火,思緒飄得很遠。他開始想如果裴徊光死了會怎麼樣?如果裴徊光死了,他是不是可以做一個真正的皇帝了?不再這麼窩囊連自己的皇后都要讓給一個閹人?
下一刻,皇帝懼怕地縮了縮肩。
不不不,如果裴徊光死了,他應該也當不了這個皇帝了吧?簫起、吳往會殺進京城來。還留在京中沒有回封地的鑄王和錕王立刻會有動作,就連病秧子玥王說不定也想取而代之!
他、他哪個也惹不起啊!
皇帝孤零零地抱著胳膊睡著了。睡夢中,他一會兒盼著裴徊光死,一會兒又怕裴徊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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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茴回到昭月宮,仔細詢問了皇帝來後的情景。聽了拾星的稟,她心裡的火氣蹭蹭蹭往上漲。
果然,她沒猜錯。
“誰準你善做主張了!”沈茴訓喝,氣得臉頰漲紅。
沉月不知道為什麼會惹了沈茴生這麼大的氣,她一邊跪下去,一邊軟著聲音求:“娘娘別動怒,對身體不好……”
沈茴心窩絞痛。她隨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披帛,朝沉月身上抽。
“問你話呢!誰準你善做主張的!”
在元龍殿時,沈茴那一巴掌已經把沉月打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