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指穿過沈茴柔軟烏髮的縫隙,輕輕滑過她的脊背。於是,沈茴第一次懂得什麼叫脊背生寒。
裴徊光再一次為沈茴梳到髮尾時,沈茴轉過身來。她在他身邊坐下,強壓下心裡的緊張和懼怕,用最溫柔的語調:“若本宮不再是皇后,自然不會再恐旁人知曉。”
“娘娘是不想做皇后了,還是想換個皇帝了。嗯?”裴徊光摸她的頭髮,又捧起一把在唇鼻前聞了聞這帶著甜味兒的香。
沈茴聽見自己的心跳一聲快過一聲。她覺得裴徊光在引她走進一個萬丈陷阱,竟一時不敢作答。
她一直想的都是借裴徊光的力量輔佐齊煜登基,自己成為那太后。竟從未想到裴徊光說的前者。
他所說的前者,沈茴一時也不知道那是好還是壞。
不再做皇后?換個身份離開宮廷,將煜兒也帶走,不再管皇權爭鬥的勾心鬥角。如此,她必然還要再依哄著身邊的裴徊光。可天下男子向來既薄情又多情,而她又沒了皇后身份,他要不了多久總會厭了她,她倒也不難擺脫他……
可是、可是……
昏暗的床榻裡,沈茴眼前瞬間浮現很多紛雜畫面。她從江南千里迢迢而來,一路見到那樣多的沿乞百姓。即使離京近了,也不見減少。
她從書中讀到的盛世不是這個樣子的啊!天下太平闔家歡樂難道只能是書上的畫面嗎?!
裴徊光將沈茴的長髮繞在指上,一圈又一圈。
“煜兒不好嗎?他那樣喜歡掌印。”昏暗中,沈茴試探著問。
裴徊光停了動作,繞在他指上的烏髮逐漸鬆散、滑落。他意味深長地說:“好啊。正是可惜這乾兒子太好了。”
沈茴努力琢磨了一下裴徊光這句話的深意,卻也一時沒想明白。
——因為她一直都沒弄懂裴徊光的目的。
沈茴隱約意識到,她必須去了解裴徊光。而且這事兒迫在眉睫。
“掌印,我們去滄青閣好不好?”沈茴軟軟靠過去,偎在裴徊光胸膛,聲漸引誘,“在所有人都知道之前。”
“所有人?”裴徊光笑了。
他覺得有小皇后拿出來的籌碼越來越有意思了。難道她以為他在意這些東西?
這天下,還有什麼玩意兒是他在意的?
沈茴站起身,走到博古架旁,推動了暗器。然後安靜地站在矮門處等待著。直到聽到裴徊光起身的聲音,她這才鬆了口氣。
裴徊光掃了一眼沈茴身上的寢衣,拿起架子上的披風,裹在她身上。
沈茴與裴徊光一同走進暗道。可沒走多久,沈茴忽然發現了一個大問題……
之前帶著燦珠去滄青閣的時候,燦珠會執一盞燈。那盞燈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暗道裡雖然光影昏暗,可到底能指路啊!
而現在,她沒有帶著燦珠,竟是自己忘了這件事!而裴徊光也沒有拿燈……
沈茴走在漆黑的暗道裡,盲了眼一般,什麼也看不見。她努力回憶,也只記得這暗道暫且還是直直的一條路。可再走一會兒,這暗道便不是直道了。
第一次走這暗道的時候,沈茴便仔細觀察過。這暗道存在好些年的樣子,更是許多年沒人走過,不僅沒燈,地面砂礫也多,坑坑窪窪的。
沈茴什麼都看不見,深一腳淺一腳走得磕磕絆絆。
可身邊的腳步聲卻從容得很,沈茴不得不懷疑裴徊光那雙眼睛能適應這黑暗。是了,他來時便沒有執燈。
沈茴再次膝蓋一矮,踩進一個坑窪裡,還沒站穩呢,忽有什麼冰涼的東西碰了她的手,她一驚,瞬間將手縮回去。
以為蛇啊蝠啊鼠啊什麼的……
然後,她才意識到剛剛是裴徊光的手。
她轉過頭,望向裴徊光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