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過來給姐姐送些用的東西。”
沈茴輕輕頷首,淺淺地笑著誇讚:“周小將軍身手很好,今日多謝你救下大殿下。”
周顯知剛想開口,裴徊光卻先一步開口。
“身手的確不錯,不在軍中施展著實可惜了。”裴徊光語氣淡淡,“去西南隨沈霆剿匪罷。現在就啟程。”
周顯知望向裴徊光。又喜,又意外。能去軍中自然是他所願。他卻不太敢置信裴徊光會忽然讓他去西南,他疑惑地問:“現在?”
“是。現在就騎馬去追沈霆。半刻鐘之內在咱家眼前消失。”裴徊光面無表情,心下煩躁,快速地撥轉著指上的黑玉戒。
周顯知又看了沈茴一眼,行了禮,轉身快步離去。他要快些將這訊息告訴父親。
沈茴琢磨了一下裴徊光的用意,待她抬起眼睛望向裴徊光的時候,只來得及看見他轉身往外走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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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逼仄的安靜小巷裡,傳來凌亂的腳步聲。兩個中年男子,相互攙扶著慌不擇路,顯然忘了這條小巷是個死衚衕。
這兩個中年男子是親兄弟,哥哥斷了一條腿,弟弟缺了一隻眼。都是在沙場上留下的陳年舊傷。兩個人身穿粗布衣,多處打著補丁,顯然平時日子貧瘠。
“哥,你踩著我的肩膀翻過牆去!”弟弟說。
“不不不,我缺了一條腿,根本就跑不快。你別管哥了,快跑!”
“哥,我絕對不可能扔下你不管!”
兄弟兩個自小感情很好,就連從戎都是一起,在戰場上拼命的那幾年互相保護,生死與共,兄弟情越來越深。兄弟兩個到了這個時候,都不願意自己逃命,若只能有一個人活命,都希望自己是犧牲的那一個。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第一千二百一十六。”裴徊光念著這兩個人的編號,緩步走進小巷。
互相攙扶的兄弟兩個,驚懼地抬頭,望向出現在小巷口的男人。那人紅衣玉帶,面無表情的面孔是最高不可攀的仙人貌。
“我們兄弟二人種田度日,平日與人為善,從不與人交惡,究竟是哪裡得罪了你!非要趕盡殺絕!”
“與人為善,從不與人交惡。”裴徊光嘖笑了一聲,漆眸深處漾出一抹瑰麗,謫仙似的容貌頃刻間陰惻惻。“不記得了?努力回憶一下罷。”
兄弟二人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顯然根本不知道裴徊光在說什麼。他們使勁兒地回憶,什麼也想不起來。他們在村子裡安安分分地過著清貧的日子,什麼時候得罪了人?而且面前這樣高貴的人,豈是他們這樣的人能得罪的?
哥哥忽然跪下來,求情:“不管我們無意間做錯了什麼,你取我一人性命就是,留我弟弟一命!”
“嘖嘖嘖。”裴徊光低聲笑起來。他低沉的笑聲陰惻惻的,帶著瘮人的寒氣。
“當真是兄弟情深,讓咱家不由想起自己的兄長來。”
兄弟兩個人剛鬆了口氣,還未來得及喜悅,瞳孔立刻放大,無聲地倒下。
裴徊光揮了揮手,烏鴉群掠過高牆,發了瘋似地俯衝下來,拼命啄食著兄弟兩個人的屍體。
裴徊光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幕。
裴徊光兄弟姐妹很多,嫡親的兄長只那一個。兄長自幼失去了雙腿,被疾病折磨,可他永遠對他溫柔地笑。
血流成河的寶殿,哥哥從輪椅上跌下來,爬到他面前,抓著他的手握緊匕首,刺進自己的胸膛。
那些惡鬼將他們圈起來,哈哈大笑著,那群惡鬼說——
只有殺了自己手足至親的人,才能出去。他們甚至非常“慷慨”地說:“哈哈哈,不多不多,殺一個就行!”
他跌跌撞撞地趟血走出去,濃稠惡臭的鮮血溼透了他的褲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