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麼一生苦守皇陵。臣子提到這件事情,還以為我會反對。我才沒有。我想……”
裴徊光垂著眼睛,安靜地聽著懷裡的沈茴笑盈盈地說話。她絮絮叨叨地說了好些事情——今日早朝上發生的事情、早朝後她召了臣子談論的事情,甚至宮中幾位妃子為了不給狗皇帝殉葬想法子討好她這樣的小事。
起先,裴徊光不太明白沈茴對他說這些是什麼目的。
他又不是真的隱退了,只是不喜歡踏進瑲卿行宮而已。反正就算他不去,早朝上發生的所有事情,他都一清二楚。至於後宮的女人們如何討好她、煜兒喜歡吃什麼糕點……這樣的事情講給他聽是為了什麼?
沈茴軟聲細語地說了近半個時辰,說得懶倦了,她懶懶地打了個哈欠,輕輕靠在裴徊光的懷裡,不再說了。過了一會兒,她又抬起眼睛來,望著裴徊光笑了笑。
裴徊光忽然就懂了。
她只是心情好,和他分享她的愉悅而已。
“娘娘啊——”裴徊光拉長了腔調,喟然般開口喚她。
“嗯?”沈茴眼睫緩抬,仰起臉來詢問地望著他。
裴徊光望著沈茴的笑靨,慢悠悠地說:“過來讓咱家親親。”
沈茴笑著湊過來,裴徊光卻略向後退了一些,避開了。他略顯嫌棄地瞥著她,說:“娘娘這嘴叭叭說了半個時辰,歇歇吧。”
說著,他低頭,咬住沈茴胸口的束帶,將蝴蝶結緩緩地扯開,埋首在她香軟的胸口,溺斃在她的溫柔鄉里。
·
第二日,裴徊光依言陪著沈茴上朝。他抬著小臂,由沈茴輕搭,陪她穿過滿殿跪地的朝臣,送她到珠簾之後。
整個早朝,裴徊光並沒有開口。可是不知是不是因為他在,整個大殿顯得十分安靜,除了稟事的臣子說話聲,再也聽不到旁的聲音。
裴徊光面無表情地立在玉階下,對朝臣向上稟奏的瑣事並無興趣。只是沈茴開口與朝臣說話時,他才會側耳聽一聽。
不多時,禮部的人呈上皇帝喪儀的殉葬名單。小太監畢恭畢敬地雙手接過來,雙手捧著名單,呈給太后。
經過裴徊光的身邊時,裴徊光抬了抬手,攔下他。小太監嚇了一跳,他垂首弓腰,不敢看裴徊光,嚇得脊背沁出一層汗來,生怕掌印沉默太久要拿他的狗命取取樂子。
裴徊光只不過是拿了他手裡的名單而已。
朝臣們誰也沒出聲,可誰都在偷偷觀察著裴徊光的舉動。無視那些探究的目光,裴徊光握著名單,緩步走上一節節玉階,朝沈茴走過去。
他長指掀開垂簾,珠簾相碰發出清脆的悅耳聲響來。
沈茴抬起眼睛,望向他。她仗著裴徊光的身體和珠簾相遮,她輕輕衝裴徊光眨了下眼睛,再平緩開口:“有勞掌印了。”
“順手之勞。”裴徊光彎腰將名單遞給沈茴,又湊近她,壓低聲音警告:“和那群狗男人說話的時候,不準那樣溫柔的語氣。”
沈茴悄悄翹了翹唇角,視線已落在手中的名單上。她輕咳了一聲,提聲開口:“這名單哀家要回去再看看。”
裴徊光直起身,再望她一眼,才轉身走出珠簾。
一雙雙眼睛或明目張膽或偷偷地打量著他,從珠簾後走出來的裴徊光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讓所有人的探究石沉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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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朝,裴徊光站在金露殿正門前,看著沈茴登上鳳輦,他轉身,無數雙探究望著他的目光迅速假裝若無其事地移開。
嘖。
裴徊光嗤笑了一聲。
既然這麼多人希望他做點什麼,那他不做點什麼,可就說不過去了。不能讓他們失望啊。
“去,把總管喊來。”裴徊光隨口吩咐一個小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