茲銳氣。掌印覺得呢?”沈茴壓低聲音,在四周的呼喝聲中,只讓兩個人能聽清:“不若掌印與本宮打個賭?”
“賭非聖人行。”裴徊光慢悠悠地又吃一粒梅子糖,“不過,娘娘的賭注是什麼?”
還能是什麼呢?
她還有什麼呢?
沈茴端起宴桌上的花茶,小小抿了一口,讓帶著芬芳的熱茶暖進身體裡。
又輸了。
“哈哈哈哈,這就是大齊的武將嗎?”
“我巫茲勇士是草原上的獵豹,是高空的雄鷹!”
“大齊男兒個個都是這樣不禁打,真是讓人失望。連這比試都看得不過癮!不過癮!”
巫茲人的中原話並不流暢,他們大多說著巫茲土話互相談笑、慶賀,此時這幾句話則是故意大聲用中原話喊出來。
緊接著又引起巫茲人的一陣狂歡笑聲。
大齊的文臣想爭辯,可連輸多場,他們無話可說。大齊的武將想上場,可隔在宴桌與擂臺之間的禁軍並沒有給他們上擂臺的機會。
沈茴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拿出什麼向裴徊光交換了,她轉過頭,重新望進裴徊光的眼中,低聲說:“自然是掌印想要的賭注。”
嘖,真沒誠意。
裴徊光收回了目光。
就在沈茴以為沒有說動他時,他招了招手,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太監俯下身來,仔細去聽他的吩咐。
沈茴驚訝地看了裴徊光一眼。
看著那個小太監疾步走下高臺,沈茴鬆了口氣。她又忽然想到了什麼,趕忙喊來沉月,在她耳邊低聲交代兩句。
這次,換裴徊光有些好奇沈茴令那宮婢去做什麼。
下一局比試開始,大齊原本安排的將士偷偷換了人。
所有巫茲人都以為這一局他們還會贏,他們的勇士必將齊國的瘦猴子打得屁滾尿流!所有大齊的人都覺得這一局他們還會輸,就像之前的每一局。甚至,這局應該會結束得更快。因為這次走上擂臺的大齊將士……是個看上來十六七歲的清秀少年。
擂臺上,巫茲勇士鄙視地看著自己的對手。憑什麼輪到他時,對手這麼弱?這是不是看不起他?他用蹩腳的中原話嘲笑:“你這蔫巴巴的瘦猴子,跪下向爺爺求一求。爺爺輕點揍你,哈哈哈……”
少年沒說話,只是衝著他的對手微微頷首,然後做了個“請”的手勢。
巫茲勇士嘴裡嘰裡呱啦唸叨了兩句巫茲話,然後揮著一雙巨錘衝過來,氣勢洶洶,恨不得兩錘子下去,就將面前的少年錘成肉餅。
然而少年只是輕飄飄地向左側挪了半步,輕易避開。巫茲勇士一愣,再用巫茲語咒罵兩句,轉身衝過去。
少年又向右側挪了半步。巫茲勇士再次撲了個空。
幾次三番,巫茲勇士每一次都氣勢洶洶地衝上去,而那個看上去瘦弱的少年每次都是輕飄飄地挪一步,輕易避開。
來來回回十數次,巫茲勇士彎下腰,大口喘著氣。
萬華園,忽然安靜下來。
一片寂靜裡,高臺之上的沈茴忽然笑了一聲。她笑聲不大,可在這恰好靜下來的一刻,顯得那麼明顯。
引得下方的人都望過去。
高臺之上一身明黃與正紅相搭的皇后,貌美而高貴,正是世間最尊貴女子的模樣。她望著下方擂臺,大大方方地燦笑著。
“哈哈哈哈……”
下方的宴桌接二連三地爆發出笑聲。只是這一次,開懷大笑的人是大齊的子民。
裴徊光望著身邊好像在發光一樣的小皇后,卻看得出她的笑根本沒到眼底。
沈茴哪裡是真的笑得開懷?她望著下方連嘲笑巫茲人愚笨都不敢的大齊朝臣們,只覺得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