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米油鹽,如果沒有,琴棋書畫都得先放放。你明白嗎?”
簡默沒想到阿爸的話會陡然轉到這個層面,看了看人,點點頭,又低下頭,不語。
簡則看出她的低落,橄欖茶喝得也不似先前有滋味。他嘆口氣,心底也有點後悔,“其實,我一開始向阿磬要的是一百萬,沒想到,那孩子最後給了我一千萬。一倍的條件,十倍的交付,原因是好猜的,讓我看到他的真心。阿默,你要想想,阿磬花了這麼大價錢就為了買斷你的後半輩子,加上之前投入的時間精力,你們學會計的不是總談成本?那阿磬付出的成本,不是用錢能交換的。所以,你媽告訴我是阿磬提的離婚,我不大信。”
“事情是真的,他找了律師。”
“是真的也不要緊。當初即使阿磬沒幾個子,你要是真喜歡他,我也會同意;現在阿爸還是這個態度,其他人都不重要,我女兒好就行。就算離婚,阿爸阿媽也能養你一輩子,不怕丟臉。阿默,你明白嗎?”
簡默重重地“嗯”了聲,明白到心臟收縮。
小時候她和爸親,不只是傳說中的戀父情結作用,還因為她淘氣,護她在身後的總是爸。後來長大了些,她發現媽的立場就是爸的立場,於是沒節操地叛變,大事小事就愛找媽,因為媽說了算。
她似乎忘了,另一個人依舊在為她護航,孜孜不倦,默默的確無聞。
“爸。”簡默挪挪屁股,然後一頭扎進坐在單人沙發上老爹的懷裡,說了聲“謝謝”。
簡父一拍女兒的頭,“今天怎麼老說傻話?”
隨著這個動作,一股肥皂的香味撲鼻。簡默以前就覺著奇怪,自己在學校洗衣服也用肥皂,怎麼就沒這麼香過,後來她曉得了,這是家的味道,無可比擬。
家啊,就像小學妹背井離鄉,要回去了,收容她的總是那麼個家;見或不見,它就在那裡,不離不棄。
想及此,簡默手裡的勁更大了。
簡則感受到,低聲問:“阿默,你怪不怪我?”
簡默搖頭,堅定地說:“不會。”
正如上次她和小玫聊天隨口謅的豪華遊輪一說,襯的正是這個主題。
愛情不可以明碼標價,但婚姻未必不可以。前者,相愛雙方互買互賣,立場相對;而後者,一條船上的兩個人,若不考慮天氣、航向、水勢等現實因素,船極有可能在短時間內觸礁沉沒。
阿爸為她做的,便是先排除現實因素,再考慮這條船上的人同不同心,因為人心最難測。這對於開了一輩子船的人來說,幾乎是本能反應。
良久,簡默還賴在父親的肩上不肯抬頭,被賴的簡則摸了摸她的頭,提醒:“你媽的課快備好了,我該給她做檸檬水了。”
“唔。”抬頭,看到老爹衣服上一大片的新鮮水漬,簡默訕然地笑笑,迅速抹了把眼淚,然後退回原位繼續喝茶。
廚房很快閃現一條忙而不亂的身影,簡默轉移視線,掃向書房門口的偷窺者。
父女倆說了這麼久的話,必定要驚動百平方米空間裡的第三人。她不知道這第三個人聽到了多少,至少兩道專注的目光是貨真價實的。
四目相觸,老的平靜,少的安靜。
簡默忍不住問:“媽,爸這麼寵你,你知道嗎?”
“知道,也不知道。”
阿媽很少說模稜兩可的話,簡默表示不解,以眼神示意其解答。蘇苒走至她身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才不緊不慢地說:“人傾向於做利己的事,別人的好處給過一次兩次,你銘感於心,給得多了,就會以為理所應當。阿默,我還是那句話,偶爾沉潛靜思,想想別人的好處。你們分開一段時間也好,各自琢磨明白,這條路才走得遠。”
“媽,那你有沒有想過,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