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兒比得上待淮兒?”
這問題問得近乎嚴厲了,雖然山氏的臉色並無任何動怒的神色,但母女多年,春華也知道母親是不悅了。
說實話,“不如。”
“你到底該有數,紀兒可是你的同父親兄弟。”
純粹是吃驚於母親憚度,過了好久,春華才說道,“便如阿孃說的,紀弟是父親的孩子,然而……”
“他們同樣於我不是一母同胞。”
張淮,張紀,同樣都不是山氏親生的孩子。
這便是春華最難以理解她母親的地方,父親如果矚意張紀,或許是因為血緣,而對於母親來說,這兩個同樣都不是她的孩子。
她是嫡妻,宗法上無論是誰作為嗣子,都必須要奉養她,否則在漢家王朝的社會輿論下,便是不孝。
如果丈夫死了,她依然可以安然地當個老夫人,安枕晚年。
出於感情上來說,的確是自己親眼看著長大的張紀更好些,這並沒錯,但尷尬的是這是個庶子,要花多少力氣才能把這個孩子捧上去做嗣子?
得到同樣的奉養,卻要花了更大把的力氣,還不一定就能成功。並且在為這個庶子奪繼承權的時候,必然的也會和原先定下的繼承人結仇,如果最後還不成功,卻弄得因此和嗣子不和,那到時候,母親山氏的日子反倒難過了。
又不是十成的把握可以讓丈夫的親生子得到繼承權,搭上的反而是自己未來的養老生活,春華竊為母親不值。
還不如就待張淮自然些,往後有份面子情在,又有正統禮教為這對非親生的“母子”作約束,無論如何山氏的晚年總有個大致的保障。
為丈夫親生子偏心過了,到時候得了個“不慈”的名聲,便是張淮照舊奉養她,輿論的風向卻是轉了,只要他不把這位嫡母餓死凍死,對於張淮可能的怠慢,眾人便不會多加指責。
因而倒不是春華在兄弟中偏心,實在是覺得她母親根本不用急。
然而有時事實便是這樣,她兀自不理解母親,母親也為了她的這番話心寒。
“那是你父親的兒子!是你的手足同胞!”山氏是真不悅了,“你怎麼會說這樣的話。”
不由覺得女兒的蠍冷。
春華原本還想一辯,卻最終是因看到母親的神色不語了。
張氏夫婦,在太多年共同飽受無子痛苦後,早便是同心了,山氏會完全無私地把張汪的利益當作自己的利益也不見怪。自己這麼說到父親身後事,確實是為母親的自身利益考慮,但無疑母親不但不會領情,還會更生氣。
自己想想也覺得怪異,一個七歲小女孩對自己媽說,我爹死了後,您的養老身後要如何如何……光是想著這畫面就覺得詭異。
出發點是好的,卻沒人會領情。
只好伏拜地上,向母親請罪,“是女兒錯了,手足當和睦,平日確是對紀弟疏忽了。”
又一再保證,“往後女兒也會帶著點弟弟,左右如今都在一塊兒,做女紅或練字時也不過多放隻眼睛盯著。”
山氏照舊是氣著,臉色卻是緩和多了,“你知道就好。”
答應過母親的話便要做到。
雖然已經被母親懷疑上了點“小白眼狼”,“胳膊肘往外拐的”,到底是親母女,沒隔夜仇的。
在山氏心中,親生女兒也是極重要的一項存在。
好在讓春華憂心的關於母親會否在明面上太過偏心的問題最後並沒有發生。
山氏的確是站在丈夫這邊的,但她還有個世家女的身份在,前半生的世家內宅教育也絕不會讓她在明面上出現絕對的大紕漏。爭,如何爭,這個現實問題的策劃她比女兒更清楚。
更何況,張紀連正經蒙學都沒上的年齡,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