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全居,北市一家還算不錯的酒樓,雖不如南市高檔,平日招待的也是外地來往的商賈,還算幽靜。
要了三樓雅座,周圍無人,齊燁、旺仔、季元思坐下後,倆倒黴催季府家丁站在旁邊乾瞪眼。
季元思和倆家丁倒是沒覺得旺仔坐下有什麼不合規矩之處,季府的家丁叫家丁,人家劉旺的身份是幽王府護衛統領,雖然穿的和個家丁,氣質和個悍匪似的。
隨意叫了幾個菜,一壺濁酒,齊燁和春風和煦一般的笑容下,並沒有隱藏任何獠牙。
他是真心請教。
人分三六九等,臺分真空拖鞋,京中的紈絝圈子也是如此。
齊燁曾經也算是京中紈絝,不過他接觸的圈子比較低端,像馬存仁那種總在北市晃悠的,以及一些出入賭檔、花船、青樓的紈絝子弟,上不來臺面。
這些紈絝子弟也出自高門大院,只不過檔次不夠高,真正的世家子不屑玩這些。
飛鷹走馬、揮霍無度、整日惹是生非,專挑百姓欺負,那是齊燁這種圈子裡的Low逼才幹的事。
就說國朝排名靠前的真正世家喻家,也就是戶部左侍郎喻文州背後的喻家,那才是真正的世家子。
喻家子弟家風極嚴,家族子弟又極為低調,從來不會出什麼欺辱百姓、出入青樓、花船爭風吃醋等掉價的事。
實際上說喻家的年青一代是紈絝子弟有些不恰當,因為能居住在京中的喻家年青一代都是被寄予厚望的,平常除了讀書就是“社交”,與地位相同的人不斷增進關係,為將來入仕打好一個堅實的基礎。
這種圈子,齊燁一直沒觸碰到,他不想去觸碰,人家也不會接納他。
然而天子所說的打擊紈絝子弟,並非是指馬存仁這種上不來臺面的狗東西,而是真正的世家子。
這些世家子呢,齊燁不是很瞭解,可季元思瞭解,因為這小子是太子少師府的大少爺,很多世家子上趕著巴結都來不及,相比之下,小舅子更加了解這些人。
“季少爺。”
齊燁給滿面戒備之色的季元思倒了杯酒,真心請教:“大致情況你也瞭解了,陛下想讓我搞的人,並不是尋常的普通人,甚至不是尋常的紈絝子弟,而是真正的世家子,這些人的習性、出入場所、社交圈子,我幾乎是一概不知的。”
“你不知就對了,真正的世家子懶得理你。”
齊燁不怒反笑:“所以我才問你。”
“我也不甚瞭解,爹爹和家姐三番五次的告誡,我季府是書香門第,詩禮傳家,莫要與這些人過多牽扯。”
“不甚瞭解,是不太瞭解,還是完全不瞭解?”
“這…”
季元思思考了半晌,突然問道:“我幫你,那我有何好處。”
“你想要什麼好處?”
“當官。”
“當官?”
“不錯,當官。”季元思搓了搓手:“爹爹與家姐雖說要我多讀書,可卻不許我科考,更不會舉薦我為官,所以本少爺想當官。”
齊燁哭笑不得:“季大人和你姐姐不讓你當官,必然他們的考慮,如果你認為你比你爹和你姐聰明,那麼你就去做你想做的事,如果你認為你沒有這個世界上最在乎你的兩個人聰明,那麼最好聽他們的話。”
季元思撓了撓額頭,似乎試圖理解這句話,沉默了半晌,也不知是想沒想明白。
“可我還是想當官。”
齊燁有口無心的問道:“當官幹什麼》”
“叫這天下再無災民。”
齊燁微微一愣:“再無災民。”
“是啊,當年…當年我季家險些破門滅家,為逃官府追捕,家姐只能帶著我冒充成了災民,那些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