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慣例,日上三竿,齊燁起來的時候剛過午時。
伸著懶腰,打著哈欠,穿著個加厚裡衣,齊燁掏著耳朵走出了房門。
劉旺在,段平在,喻斌也在。
旺仔,蹲在牆角觀察螞蟻。
老段,坐在石桌旁看賬冊。
喻斌,原本坐在石凳上,見到齊燁走了出來後霍然而起,長身施禮,滿面激動之色。
齊燁愣了一下,不由看向段平:“這小子一大早來幹什麼?”
段平站起身,面帶自責之色:“殿下劃出的作坊區域,原本是由前些日子公輸先生在百姓中挑選的良人巡視,皆是軍中卸甲老卒,可信之人,誰知今日一早,卓統領見這些人頗為健碩,便強行將他們帶走說要充入司衛營,導致諸作坊無人看守,待小人知曉此事時,喻公子已是進入了作坊區域,而且…”
齊燁沒好氣的問道:“而且什麼?”
“而且見到了冰、紙、筆。”
“哦。”
只是微微“哦”了一聲,齊燁坐在了石凳上,揉了揉肚子。
“什麼時辰了?”
“剛過午時。”老段問道:“殿下您是先用膳,還是先將喻公子滅口?”
“滅什麼口滅口。”齊燁哭笑不得:“你去忙你的吧。”
“可喻公子…”
“冰,用硝石所制,天工開物中就有記載,多是醫用,香皂,無非是肥皂和草木灰罷了,鉛筆更簡單,整倆破木板子弄點石墨,唯獨造紙麻煩一點。”
齊燁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說道:“別忘了他是誰,喻家長子嫡孫,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喻家的能量,如果這小子想知道這些東西怎麼搞出來的,威脅利誘,暗中收買,怎麼都能知道,除非…”
段平沉聲介面道:“除非滅口!”
齊燁啞然失笑,揮了揮手:“去忙吧,工地那邊快完工了,還有昨夜聽旺仔說百姓根本不願意離去,瞭解瞭解情況,千萬別出岔子。”
“是,小人這便去。”
段平施了一禮,轉身離開了。
齊燁指了指凳子:“坐。”
喻斌老老實實的坐下了,心情複雜:“學生,佩服。”
“佩服我會造紙、造冰、造筆?”
“是如此,也非如此。”
“什麼意思?”
“殿下得知此事被學生探知,不惱怒,不以為意。”
喻斌深深看了齊燁:“是因,這些事,這些物,在殿下眼中不過是小道罷了,殿下並不在乎,由此可見殿下長久以來都在藏拙,殿下,更是身懷絕技,學生所窺見之技藝,不過十之一二,百之一二罷了。”
齊燁哈哈大笑,文化人誇起人來聽著就是舒服,要是自己沒點文學造紙的話,還真聽不懂。
喻斌突然站起身,再次施禮。
“學生懇請殿下傳授技藝,條件,殿下隨…”
齊燁似笑非笑的打斷道:“在你眼裡,只要錢足夠了,就可以打動我,對嗎。”
喻斌面色微紅:“學生孟浪,殿下海涵。”
“嘿嘿,您看人真準。”
齊燁又是哈哈一笑:“天底下的任何人,任何物品,都是有標價的,都可以購買,如果你買不到,只能代表出的價碼不夠。”
喻斌的臉上閃過一絲莫名之色,心裡,有幾分難言的情緒,齊燁,應是這樣的人,可齊燁,又不應是這樣的人,視財如命之人。
“行,你想買技術是吧,那我開個價。”
齊燁打了個響指:“先說造紙技術和造筆技術吧,一萬萬貫,怎麼樣。”
喻斌微微皺眉:“是一萬貫,還是一萬萬…”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