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摟在懷裡,不讓我看見兩隻狗。我縮在他的懷裡抓著他衣領哭,天地變色,好像世界末日,我不能活著回家了,悲從中來,眼淚止也止不住。
有關愛情我想過太多,得到的太少,我唯獨沒動過心思的楊憲奕卻看上了我。世界就是荒謬的,你想要什麼得不到,不想要什麼偏巧就來了!
我長這麼大沒這麼哭過,溼漉漉地躲在一個不是爸爸的男人懷裡不顧形象地號啕。我的胳膊破了皮,好像還流血了,心裡的傷口更深,疼得無法癒合。
“你傻不傻?!”他撥開我一臉的頭髮問我,“我哪兒不比關浩好!他那都是假的,都是騙你。你傻不傻,若若!”
他的口氣溫柔了,一叫我若若我就更委屈了。馮綸從來只叫我名字,就是關浩也從來不叫我若若。他們和我親密是假的,他們拿郵件和潤膚水就打發了我,佔我便宜是真的。我在他們那裡哪兒都好,也哪兒都不好,他們給我的無非是一場感情的騙局。可我也不敢相信眼前的楊憲奕,他比馮綸關浩更深不可測。
楊憲奕拍著我的後背,像爸爸那樣輕輕地拍。他抓起我的手,手腕上被他捏青了。他看見了舉起來放在嘴邊親吻那一圈青色的瘀傷,開始很重後來就輕了,然後抬頭問我:“我看上你了,懂嗎?”
我在眼淚後面使勁地搖頭,不知道怎麼回應這樣一個男人。他託高我的臉使勁地親下來,扯開我的領口,對著鎖骨邊的地方咬下來。
我一疼就知道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脖子上還帶著爸爸媽媽送的生日禮物,領口已經被他扯得七零八落,脖子上被他啃得都麻了。他又抬頭看我,很嚴肅地問我:“我看上你了,親你,要你,懂嗎?”
他的手在溼透的衣服下游走,手心竟然是燙的,然後抱著我站起來,用身體緊緊抵著,暗示我還一知半解的東西。
他吻我,好像一個在沙漠裡流浪飢渴太久的旅人終於找到了一片綠洲。我還是搖頭,我輸了,最後反抗他的武器就是說幾句打擊他的話,讓他對我消了念頭。可我腦子裡都是空的,委屈得不知道怎麼是好,說一個字就要哭一會兒,“我……愛……關……”
楊憲奕根本不許我說關浩的名字。他生氣地戳我的腦袋,把我高高架在牆角,“愛個屁!二十七歲了還沒長大!你這是傻,把自己往人身上白搭!是有病,你不愛好人,專挑不能愛的愛!你根本就什麼也不懂!”他把我舉著搖,擺弄得我異常混亂,哭得抽抽噎噎。
他比我生命裡有過的任何一個男人都更具力量,那種能摧毀我一切理智的力量。我知道我跟愛字過不去,還非要把愛整出個是非分明,但愛從來沒道理,對我又很刻薄,我愛的不過是一場錯誤。
人不能兩次跨進同一條河流,人也不能兩次犯同樣的錯誤。我也沒有,但我的兩個錯誤都很蠢,像楊憲奕說的,特別特別蠢。徹頭徹尾,我就是個失敗的二十七歲的女人。
他抱著我放在客廳的沙發上,翻看著我胳膊上的傷口。我很疼,抹著眼淚強忍著。兩隻大狗在背後虎視眈眈地盯著我,伺機又竄了出來。我一聽見狗叫,滾著從沙發上爬下來像小狗一樣滿處找地方躲,最後就縮在茶几後面。楊憲奕一邊翻箱倒櫃地找創可貼,一邊劈手給了兩隻大狗好幾下重的,扯到房間裡砰的一聲撞上了門。
我第一次聽見他說粗話,他罵藥箱子,罵狗,越著急越找不到創可貼。我胳膊上掉皮流血的地方沾著髒東西,他好不容易找了個創可貼過來,舉著我胳膊看清楚了,罵了個更難聽的髒字。
楊憲奕拿紙巾過來給我擦,越擦我越是疼得哭。他也急了,把我扶坐在客廳地毯上一邊親我一邊給我上藥。親吻治療不了哭泣,堵不住我的嘴,他的架勢那麼嚇人,我哭著試圖說話氣氣他,最後搏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