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敬善居然沒有動氣,習慣性地摸了摸頜下的山羊鬍子,輕聲道:“堅守職責倒也沒錯。”他在胡小天的手上已經吃了兩吃虧,吳敬善雖然年紀大了,可頭腦並不糊塗,否則也不可能經歷皇權更迭仍被重用。這個遣婚史他是不想幹的,文博遠和胡小天雖然是兩個小輩,可他們的背後全都有實力雄厚的靠山,皇上讓他來當這個遣婚史。估計是要他來平衡兩邊的關係,儘量協調胡小天和文博遠之間的矛盾。
吳敬善向吳奎道:“你再跑一趟,就說前方有一大群乞丐攔路。”
吳奎心中深感不解,自家大人乃是當朝三品用得著對一個宮裡的太監客氣?可吳敬善既然這麼說了,他也不敢違抗命令,只能壓著怒氣再去找胡小天,剛剛調轉馬頭,就看到胡小天騎著他那頭騾子晃悠悠溜達了過來。其實除了胡小天自己以外。多半人都認為他騎得是一頭騾子,不少人還偷偷暗笑這太監騎騾子簡直是絕配。
小灰顯然不習慣這麼大的陣仗。兩隻耳朵耷拉著,無精打采,步伐也是有氣無力。
吳奎心說算你知趣,不然激怒了我家大人有你小子受的。
胡小天本來沒打算給吳敬善這個面子,可龍曦月讓他過來看看,公主的話總不能不聽。再說胡小天聽說是被一幫叫花子攔路,心中的好奇心也被挑起,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初一那天和七七一起遭遇到的那幫乞丐。
吳敬善道:“胡公公,你來得正好,前方一幫乞丐阻住去路。討要喜錢,你看這件事應當如何處理。”表面上是跟胡小天商量的語氣,實際上是將問題拋給胡小天。
胡小天道:“吳大人,您是我們的上級啊,皇上都說了,讓我和文將軍全都聽您的,您說怎麼辦就怎麼辦。”踢皮球誰不會啊,還沒出京城呢,有事兒就往我身上推,我才懶得管,保護公主,把好財務關是我的責任,再就是偷偷把文博遠給做了,其他的事情老子才懶得過問。
吳敬善道:“依老夫之見,拿出點銀子把他們打發走就得了。”
胡小天道:“吳大人果然高明,可銀子從哪裡出?”一句話把吳敬善給問住了,吳敬善道:“途中的所有支出用度不是胡公公負責嗎?”
胡小天道:“吳大人,您也說了,我負責的是途中所有的支出用度,從這兒到雍都幾千里路,咱們七百多口子人的吃穿用度,我手裡那可都是公款啊,既然是公款就得把錢花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這其中並不包括打賞乞丐啊。”
吳敬善道:“這……”
胡小天道:“不過吳大人既然開口了,這錢肯定是要花的,不過還請吳大人寫個批條,說明錢花在什麼地方,以後小天也好交賬。”
吳敬善雖然知道這小子在故意刁難,可在道理上也說得過去,他點了點頭道:“回頭我補給你。”
胡小天道:“成,照吳大人看咱們打賞多少?”
吳敬善眯起眼睛,看了看前方跪倒的那片乞丐道:“二十兩吧。”
胡小天暗笑吳敬善小氣,這麼多乞丐估計二十兩打發不了他們,他讓人取了二十兩交給吳奎送過去,可吳奎很快就回來了,一臉鬱悶道:“大人,那幫叫花子不要,可能是嫌少。”
吳敬善一聽就火了,要飯吃還挑肥揀瘦,如果不是公主出嫁,他才不會出手那麼大方。胡小天道:“二十兩嫌少,他們要多少?”
“沒說!”
一旁文博遠冷哼了一聲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去看看!”他一提馬韁,駿馬發出一聲嘶鳴,撒開四蹄向隊伍前方奔去,胡小天總覺得今天有些奇怪,這幫叫花子該不是衝著自己來得吧,他也縱馬跟了上去。
永興橋頭跪著大約一百多名乞丐,齊聲道:“恭祝公主喜結良緣,我等百姓特地前來相送,祝公主一路順風,永世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