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了十五歲,便可以舉行成人儀式,需在臉上劃上刀疤,讓他們知道他們的一生直到死亡,都會伴隨著流血和廝殺。
閼氏見自己的兒子滿臉是鮮血,不由心疼萬分,上前拉住他的手,想用手絹幫他擦拭。馹爾睇卻一把推開了母親,高昂著頭顱。
頭曼見了開心的哈哈大笑,他一直很喜歡這個小兒子,並不僅僅是因為他母親的緣故,而是在他身上頭曼看見了自己年輕時候的影子,倔強、勇敢、毫不畏懼。而冒頓這個大兒子,卻讓他感覺到像南人般陰沉、喜好計謀,很多時候都不知道他心中在想的是什麼,絲毫沒有他頭曼的遺傳。
子不若父,實在是王室中的大忌。所以頭曼數度起意廢黜冒頓儲君位子,只是冒頓為左賢王多時,部下多為擁戴,若沒一個合適的藉口,恐怕匈奴會生出變亂,所以才遲遲未動。
頭曼上前一把摟住馹爾睇,大笑道;“我驕傲的兒子,你要像獵鷹般飛過高山區找尋湖泊,要像狼王般帶著你的狼群穿過草原去尋覓食物,這匈奴的草原,永遠是你圍獵的牧場。”
冒頓臉上的笑容慢慢凝固,取代的是眼神深處深深的恐懼。父王當著一眾部下的面說出如此的話,毫不掩飾他廢長立幼的想法,那他冒頓的滅頂之災也不遠來。
新的王儲繼位,那曾經的王儲,只有死亡一種選擇,這是草原上的規矩。
抬起頭仰望著天空,冒頓閉上了眼。
長生天,難道你要拋棄你虔誠的兒子嗎?
正文第六十七章大戰在即
始皇三十七年,沉寂了四年之久的匈奴突然發難,三十萬大軍越過大漠,聯同漠南白羊部、樓煩部向大秦的邊郡發起了進攻,和平了許久的邊郡頓時烽煙四起。
上郡,膚施城,北疆大營。
巨大的沙盤圖旁圍著十幾個秦軍將領,沙盤上刻畫著大秦的邊地八郡,沿著長城兩邊展開的秦軍軍團都以小紅旗標識插在沙盤上,一目瞭然。
蘇角正皺著眉頭看著沙盤,眉心處結了一個巨大的‘川’字型,嘴裡罵罵咧咧道;“匈奴人這是發什麼羊角風,怎麼突然就全族入侵了,一點徵兆都沒有,就從漠北殺回來了。”
涉澗也皺了皺眉,說道;“這次匈奴人似乎動真格了,不再是小打小鬧了,要換了以前,我們求之不得,正好畢其功於一役,可是現在……。”
抬眼看了眼正襟危坐帥位的王離,低頭又說道;“現在大將軍生死不知,士卒已經多有猜測惶恐之意,我們和咸陽那邊的態度又不甚明朗,都在互相提防著,這種時候若大軍出動,勝算並不是十分。”
王離仍不言語,只是專注的看著沙盤。事實上匈奴人的反應早在他預料之中,甚至可以說是他一手促成的。
秦國的制度不同於關東任何一國,秦人是以軍功立國,戰時的國家機制完全是為軍隊服務的。這才會有了長平之戰中,秦國不過五百萬的人口,卻能支撐起五十萬大軍數月勞師遠征的供給。雖然統一六國後,軍制治國的思想淡化了許多,可在邊軍中,仍是沿用原來秦國的那一套。
所以王離才會放出訊息誘匈奴南下,一旦北軍轉為了戰時制度,那三十萬大軍和邊地八郡的所有決議權就牢牢的掌握在他王離的手中了,部下所要做的只是服從他這個大帥的命令。
秦軍中極重軍規,平時尚有地方上的監御史和文官制約他的權利,各地的將領和郡尉們也會對他陽奉陰違。可是到了戰時動員,那就完全是他這個主帥說了算的,所以王離才會處心積慮的想挑撥匈奴南下,這樣才能牢牢的將北軍掌握在手,防止咸陽方面有什麼異動。
可是現在真正到了匈奴傾國之力南下,王離又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沉吟了許久,仍然整理不出個頭緒來,便抬頭問道蘇角和涉澗:“你們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