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趙高也尋不到他,索性不去想了。
第三日一大早起來,趙高用過了早膳,便整了整衣冠,朝始皇帝的寢宮走去。
蒙毅仍然扶著胯間的佩劍,表情嚴肅的守在門外,見趙高來了,只是橫目看了眼,並未搭理。趙高卻加快幾步迎了上去,看上去一臉的焦急,拱手向蒙毅道:
“大將軍,請速與在下一起覲見陛下,嶺南報來急件。”
蒙毅吃了一驚:難道南征軍出了什麼事情?那可是四十萬大軍,大秦近一半的軍隊。在現在這個多事之秋,可千瓦不能出事。
“嶺南出事了?”蒙毅問道。
“這我不清楚。”趙高搖了搖頭,揚了揚手中的竹簡,“這是任囂派人送來的奏疏,我剛剛見了信使,說是任囂給陛下送來了貢品,卻在陳池被叛軍攔截。”
“叛軍?”蒙毅心中一驚,厲聲問道:“哪來的叛軍?”還想再問,卻見丞相李斯已經匆匆趕了過來。
當下也就不再多問,只是點了點頭,和二人一起進殿覲見始皇帝。
蒙毅見趙高神情嚴肅,不像作偽,便沒有多想。中車府令是替陛下草擬旨意和掌管虎符的官職,和丞相以及他這個掌管禁衛的大將軍,便構成了出巡隊伍的最高中樞。他蒙毅向來是公私分明,就算和趙高私下的交情再惡劣,在公事上他仍然會以大秦為重。
趙高揮了揮手著來了一個侍奉始皇帝左右的小宦官,輕聲的問道;“陛下醒了嗎?”
“稟告大人,陛下剛剛起身服下了湯藥,現在正在歇息。”
趙高揮了揮手,讓一眾小宦官還有宮女都退下,殿中只剩下他們三人,還有塌上的昏睡的始皇帝。
趙高輕手輕腳的走到龍塌前,輕輕的推攘喊道:“陛下,陛下。”
始皇帝悠悠醒轉了過來,緩緩睜眼看著趙高,眼神有些迷離。
他剛才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夢中,他彷彿又回到了年少時候,在邯鄲那個令他窒息的質子府裡,一位奇怪的方士帶著詭異的笑容,在高牆上看著他問道:
“嬴政,你願意跟我走嗎?”他竟懵懂的點頭,就在方士的手快要牽到他的那一瞬間,恍然覺醒。
他聽見了母親呼喊他的聲音,也聽見了父親為他抓到蟋蟀‘唧唧吱’的鳴叫。他奮力甩手,轉身就跑。在不遠處,母親趙姬正微笑的蹲下,手中端著他最愛吃的蓮子銀耳湯。就在他要接過湯的時候,趙姬的臉龐突然扭曲起來了,不知從哪裡掏出了匕首猛的刺中他的心口。他大叫一聲跌落在地上,卻看見母親身後呂不韋和嫪毐輕蔑的笑容。他憤怒的抓起了劍,拼命的揮舞。
殺、殺、殺,他要殺盡所有的人,他要讓所有人都懼怕他,再也沒有人敢瞧不起他。直到看見一顆顆人頭落地,嬴政才有了滿足感。
“陛下,陛下。”趙高見始皇帝目光遊離,便又輕呼兩聲。始皇帝這才回過神來,他想責怪趙高喊醒他,張了張嘴,嘴唇微動,卻覺得很累很累,便不想去費心思了。
“恩。”始皇帝應了聲,聲音一如以往般低沉,可卻少了幾分威嚴。
“陛下,任囂從嶺南送來了貢品。”趙高小心翼翼的說道,他感覺出了始皇帝的不悅。
“任囂,嶺南……。”始皇帝聽著這兩個似乎很熟悉的詞,嘴裡喃喃念道,渙散的目光慢慢凝聚起來。掙扎了一下想坐起來,一旁的趙高急忙上前扶起,墊上了一軟墊扶著他坐了起來,始皇帝這才留意到李斯和蒙毅也在。
“陛下,這是任囂的奏疏。”趙高將竹簡高舉過頭,畢恭畢敬的說道。始皇帝伸手指了指李斯,趙高會意,便將竹簡遞給了李斯。
李斯仔細的檢視了下竹簡上的封蠟,見並沒有什麼問題便朝始皇帝點了點頭,拆開竹簡大聲唸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