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量身量,“最近閒些,前頭你妗子來接招娣時拿的那幾尺紅布給你做一身襖子。”
寶珠喜滋滋往王氏跟前兒湊,“哥哥們也有麼?”
王氏正捏著寶珠一隻胳膊,瞧見袖口短了一截兒,忍不住嘆了一聲兒,“這幾年屋裡處處是用錢兒的地方,苦了你跟老2了,今年娘給我娃兒做一身新襖子。” 寶珠搖搖頭,對她娘說:“大哥這幾年在外頭讀書不容易,娘別光想著我。”
王氏心裡頭一陣發酸,“你姥姥稀罕你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衣裳每年開春都給新做,也不差這一年的,你二哥穿你大哥穿小的襖子就是。”也就是寶珠,穿的襖子還是前年縫補的。
寶珠知道她孃的苦心,不再說別的話兒,只笑著對王氏說紅襖子好看,王氏這才又拿起手邊兒的鞋底子做活,絮絮叨叨說起今年收成的事,說是豆子大豐收,今年能過個好年,過些天她爹要到縣城去一趟,自家前頭收的大豆拿去賣,再給潤澤送些衣物和吃食。
寶珠一聽倒來了精神,說是要跟她爹一塊到縣城裡看望大哥。
母女倆正拉扯著閒話兒,冷不妨外頭的大門輕輕響了一聲兒,王氏頭也不抬,“你二哥從地裡回了吧。”
寶珠也跟著往外頭瞧,笑著嗔怪:“就二哥最勤快,不大片地,三天兩頭的擺弄,又是鋤草又是上肥,那精神頭可真足。”
王氏也跟著嘆,“可不是,人勤地裡肥,你二哥這勁頭要能給你二叔,那一家子還能窮成那樣?”
寶珠皺眉問她娘:“二嬸最近又來了麼?”
“你二嬸是個可憐人,前些時候兒忙的腳不沾地,我跟你爹前頭還給幫了幾天忙,最近又病了一場。”王氏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兒,又唸叨起來,“就你二叔那懶鬼,到縣裡頭也不見得能賺上錢兒,那婆娘也是,秀娟還那樣小,倒能狠下心收拾了包袱跟著去了,造的啥孽呢”
寶珠還想問,王氏卻連連擺著手,“瞧娘,這些話兒原也不該跟你叨叨。”又放下鞋底子往門口張望,說是大門響了也不見人,讓她去瞅一眼去。
寶珠應了一聲,往大門外頭走,走了沒幾步就瞧見一顆小腦袋小心翼翼地從門縫裡頭探進來往裡頭瞧,瞧見寶珠,她也不進來,反倒一溜煙兒從門縫裡消失了。
寶珠三兩步跑到門外頭,見她還沒走遠,就定定站在自家門口,瞧她一眼,又很快低下頭去。
寶珠笑著招手,“秀娟過來,到姐姐跟前兒來”
她抿著嘴兒不吭氣,晃了晃腦袋,又見寶珠一臉笑容,這才邁著小碎步怯怯地走到寶珠跟前兒。
寶珠去領她,“到屋裡頭,姐姐給你拿好吃的,成不?”
她這次很配合地伸出了手,寶珠牽著她進了院子,笑著對王氏說:“是秀娟來了。”
又進屋給她取了一塊小點心,王氏在外頭喚著秀娟,她也不往王氏跟前兒去,寶珠一出來,她的眼神很快又轉到寶珠手裡的小點心上。
寶珠笑著遞給她,她三兩下吃光了點心,卻站著不肯走,王氏對秀娟很是喜愛,嘆口氣兒說:“多好的娃兒,生生讓那婆娘給嚇成這膽小模樣。”
寶珠又領著她進屋玩兒,拿幾樣玩具出來逗她,她一臉羨慕地瞧著,卻不肯伸手去接,只靜靜坐在炕上盯著瞧。寶珠又逗著她說話兒,她要麼搖頭,要麼點點頭,一個字兒也不肯多說。
寶珠心說,這孩子從小挨打受罵的習慣了,以至於很難對人敞開心扉,興許前頭在她家吃過一回餅子,便記住了路,知道她跟她娘都是不會打罵她的人,才會那樣小心翼翼地跑來一趟。
每每瞧見秀娟,便能勾起她前世的許多記憶。她前世在孤兒院長大,見多了被父母拋棄或是曾經遭受過虐待的孩子,知道這樣的孩子的心靈格外敏感,尤其是對於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