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伯,小侄今日前來便是為的向您提親。”
於是,我又嗆了一把水。
那宋三卻不顧我一臉唰唰白的面色,自顧自陶醉道:“說起來,小侄與沈小姐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當年沈世伯為沈太爺做八十大壽之時,小侄亦隨父親前來道賀,彼時,曾在院中瞧見過沈小姐,猶記沈小姐當時一身梅花小襖,手中還拿了串紅豔豔的糖葫蘆,真真是冰雪可愛,叫席遠一見難忘,記憶猶新。”
我頓覺腦子裡一群屈大夫排了隊撲通撲通挨個兒正往河裡跳……
青梅竹馬……這孩子,可叫人怎麼說才好呢?
且不說別的,我爺爺八十大壽那會兒,我才不過三歲,全然是個還沒長開的小團團,而這宋席遠瞧這模樣不過也才大了我兩三歲而已,一個六歲的小團團對著一個三歲的小團團,還是一個傻乎乎在吃糖葫蘆的小團團,居然春心萌動!
究竟是他太早熟,還是那串糖葫蘆長得太銷魂?我不免深思。
宋席遠顯然沒有看到我深思到僵硬的臉,繼續道:“直至前日裡,小侄自汶水河中將沈小姐救起,一時驚為天人,又覺十分眼熟,竟覺像是見過千百遍一般親切,歸去之後魂牽夢縈,幡然頓醒,沈小姐莫不竟是前世與席遠在三生石上定下契約之佳人!”
我那個悔恨哪,抓肝撓心,當初怎地沒在身上綁塊石頭乾脆沉死在汶河裡……
宋席遠還徑自一臉意猶未盡地讓人鄙夷,“席遠對沈小姐可謂一見如故,再見傾心!”
爹爹顯然也已經扛不住了,大手一拍桌子,利落果斷道:“賢侄不必多說!”
說的好!爹爹真該一掌拍死這小子,我覺得肚子裡隔夜的飯都快要翻出來了。
爹爹又道:“這就是緣分!便衝著賢侄救過妙兒這樁恩情,老夫今日便將妙兒許配與你!還望賢侄莫嫌棄妙兒曾許配給裴大人之事。”
噯?
“如何會嫌棄,席遠只是悔恨,悔恨自己沒早兩年向沈小姐提親,叫沈小姐平白在裴家受了這許多委屈。”宋席遠看著我,又憐惜,又哀傷,一臉恨不能當初替我嫁給裴衍禎的模樣。
我覺得我離昇仙亦不遠了……
於是,我的第二段姻緣便被這麼一塌糊塗地定了下來。
這宋席遠平日裡看著還好,一副風流倜儻,年少多金的貴公子哥兒模樣,只要不開口,我勉強能忍,但凡一開口,我便忍不住要在心底默唸:屈大夫保佑,屈大夫保佑……
女追男?官壓民?
半月之後,宋席遠大張旗鼓將我娶入了宋家,大開流水席,邀請揚州城全城之人入席,號稱三天三夜菜式絕不重複。
一時之間我和宋席遠之事在江南一帶傳作女追男之美談,更加佐證了“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之說,那些曾經仰慕過宋席遠的姑娘那個恨哪,恨當初跳河的不是自己,直道原來風流多情的三公子這麼容易便可攀附,輕輕鬆鬆跳個河便被套牢了。
對於這些說法我已經麻木了,辯解也無用,只會越抹越黑而已。況,這些謠言比起宋三此人,實屬小巫見大巫。我若連這些小小謠言都忍不得,日後還怎麼忍得了宋三?權當韜光養晦。
成親當日,又出了紕漏。
剛剛拜完堂行了夫妻交拜之禮,便氣勢浩蕩闖入一撥人。
有些事情,果然是一回生二回熟。所以,這回我一點也不埋怨搶的居然不是新娘我。
況且,這回來的人還是知府衙門的緇衣捕快,那為首的捕頭客客氣氣朝宋席遠鞠了一個躬,道:“炆闕縣知府貪汙贓款,收受賄賂,共計白銀八萬兩,上達天聽,觸怒龍顏,聖上命知府衙門徹查此事,因此案波及甚廣,牽扯不少商戶,裴大人煩請宋公子隨我等去衙門敘敘話。在此花好月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