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惟伊沒有應聲,只是默默地吃東西。她覺得有一道又黑又沉的門正在開啟,那裡面要向她揭示的,或許是她一直想知道卻又不敢知道的答案。
吃到一半她站了起來,跟李少艾說她去一下洗手間。她覺得那個位置太侷促了,逼得她的神經不自覺也緊繃了起來,她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沒想到她一走進去的時候,偏偏是冤家路窄,看見站在鏡子前補口紅的文姿餘。
兩人都在看見對方的那剎那停下了動作,然後下一秒便像不能認輸一樣,做回自己的事情。
任惟伊若無其事地站在她旁邊洗手,文姿餘快速地瞄了她一眼,卻沒有說話。
任惟伊一身的打扮雖然不是她喜歡的風格,或者是因為她工作的關係,她一眼就看得出來這身衣服不便宜,越低調越簡單的衣服要做出質感一點都不容易。她一直都深深地相信「人靠衣裝」這句話,而看了任惟伊以後,她不得不承認,她就是這句話的最佳代言人。
以前的任惟伊根本進不了她的眼睛。然而現在,會打扮的任惟伊,忽然使文姿餘的心裡起了戒備,提醒著她,她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任惟伊關上了水龍頭,兩人一直都不說話,整個空間裡忽然靜得可怕。
文姿餘懶洋洋地整理了頭髮,不知道是對誰說:「胡文萱也真是夠亂來的,是人就請。」
任惟伊沒接她這個茬,一臉當她耳邊風的表情,抽出了一張紙巾,壓幹雙手上的水珠。
任惟伊不理她,文姿餘的面子掛不住,便看著鏡子裡的任惟伊,說:「你是聽到天宇因為我會來這場婚禮,所以你才跑來的吧?」
任惟伊笑了一聲,不答話。
「這樣纏著天宇,你很開心嗎?我是你的話,我就不來這場婚禮了,這麼丟臉。」文姿餘見她不答,繼續咄咄逼人。
任惟伊終於忍不住,也不看文姿餘一眼,只道:「我來這裡,只是單純的抱著祝福舊同學的心情來的。見不見得到林天宇,我也根本不在乎。啊!對了,我和他還在同一家公司,想見不到他也太難了一點,還真的沒甚麼必要追他追到這裡來。」
文姿餘聽到後面的話,臉色刷的一聲都變綠了。任惟伊沒有錯過她的反應,心思一動,便笑說:「看來你們不常聯絡?他和我在同一家公司的事情,你都不知道?」
她還真的不知道。
她只知道林天宇回去接手了他爸爸的公司。但她完全不知道任惟伊也在那家公司上班。
文姿餘嘴角抽了抽,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但還是撐著一個毫無意義的笑容,道:「這麼小的事情,就不用跟我交代了吧。他公司裡下屬那麼多,要交代到甚麼時候?我和他之間很信任彼此的。」
任惟伊點點頭,想起李少艾說的話,覺得面前這人花招真多,忽然有點想笑。「是不需要交代,換作我是你的話,我也不想知道這些,省得自己疑心病發作。」
「你甚麼意思?」文姿餘的聲線有點不穩,看著她的眼神越來越凌厲。
「沒甚麼意思,其實也就是工作關係而已,你不要誤會就好。雖然他一天到晚都待在公司裡,見我的時間可能比見你的多。」任惟伊一臉不在乎地道。
文姿餘的臉色十分難看。
她比誰都清楚,林天宇並不是見她見得比較少,她根本沒有機會見到林天宇。她自己經常要拍照、設計衣服,忙得不可開交,但林天宇從來都不主動找她。假如她不找他的話,她就會像煙塵一樣,在他的生活裡完全消失。
所以聽到任惟伊的話,想起回國後的這些日子,她都沒有時間見上林天宇的日子,原來他都在公司裡和任惟伊一起……
「你也不過是天宇公司裡其中一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