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想著,她便不由蹙起了眉:“既是查到了白馬寺,則胡嫗你怎麼沒查到?”
連秦素都能把胡嫗挖出來,若是桓子澄認真查訪,這胡嫗想必早就被他查到了。
見她居然主動開口相詢,桓子澄的目中,再度有了一痕淺笑。
“白馬寺那裡,我只查到阿蒲是被俞氏買下、且其家人盡死這一節,便已經足夠證明她並非十三娘了。至於她到底是阿貓還是阿狗,我並不在乎。”桓子澄說道,語氣重又恢復了冰冷,“有人處心積慮佈局,就是為了將阿蒲送進桓家,再由她做了那告密反水之人。而我的人在青州查訪時,於秦府大書房的暗格裡,卻是搜出了一樣事物。有了此物,真正的桓十三娘到底是誰,已是水落石出。”
秦素一下子抬起了頭。
大書房?
暗格?
那不正是她曾經徒勞而返之處麼?
在九浮山靜修時,她曾派高翎夜探秦府大書房,卻是什麼也沒搜到。彼時高翎曾說,那暗格有被人翻動的痕跡。
桓子澄的動作好快,且派出的人手也真是厲害。
“你的人通曉機關術?這樣厲害?”秦素看向桓子澄,眸中有著十足的震驚。
桓子澄好笑似地看著她,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頭:“那十二鬼將之中,有一將名青鬼,師承於寧宗,他對這些奇門遁甲之術略知一二。他將那事物送回來後,我便知道,你,才是我桓子澄的胞妹,至於阿蒲,至鄙至賤,根本連你一根手指頭都比不得。”
秦素怔得一怔,旋即便將頭一歪,避開了他的手,沉著臉道:“用不著你來誇我。也用不著你把我與她放在一起比。”
言至最後,語聲已經完全冷了下去,心底裡卻是竄上了一股股無名之火,幾欲將她焚成灰燼。
阿蒲前世曾擁有的一切,本應是她的。
只要一想到這些,秦素就覺得心裡堵得厲害,仿若千重大山壓著,連喘氣都困難。
即便她一再告訴自己,前事已矣,前事已矣,可是,每當她這樣勸告自己時,她前世所歷的諸般卑汙,便會一股腦兒地湧上來,幾欲使人發狂。
她本應活得比所有人都好。
那本就是屬於她的命運、屬於她的人生。
然而,她的人生卻被人給偷走了。
前世的她兩手空空,而這一世,她也幾乎錯失。
秦素袖中的手緊緊握著。
她真恨不能馬上就把俞氏母女給抓到眼前,將她前世所受之苦,十倍還予她們。
看著秦素那張蒼白而又抑著無數情緒的臉,桓子澄的目中,流露出了不易叫人察覺的疼惜。
“是為兄說錯了,為兄跟你道歉。”他用著最柔和的語聲說道,就像生怕弄碎了什麼易碎之物,神情間竟帶著幾分小心:“蓁蓁是天下間最好的女孩子,無人可比。為兄不該將你和旁人相提並論,蓁蓁莫要生氣了,可好?”
若是有旁人在此,一定會被桓子澄此刻的表情驚掉下巴。
這個永遠冷著一張臉,就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欠他百萬兩銀的都督大人,幾曾有過這般小意殷勤的時候?這簡直就是不可能的。
秦素木然地望向前方,並不說話。
飛雪飄落,湖面澄澈而靜謐。
這樣的畫面,似乎能叫人的心也跟著寧靜下來。
或許是這景物寧和,又或許是桓子澄的話語令人寧和,總之,她面上的冷漠與麻木,在這一刻似乎有了幾分鬆動。
“其實,當年繆姬想要擄走的人,不是你,而是我。”桓子澄的語聲響了起來,平靜而安寧,就像在講述一個故事。語罷停了停,又和聲解釋:“想來你也聽得明白,那趙氏其實並非你生母,而是桓府姬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