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查明瞭阿蒲的身世後,乾脆將這步明棋放在身邊,用以引出“那位皇子”。
是的,一定是這樣的。
深吸了一口氣,按下心頭浮起的疑慮,秦素此時又道:“且不論俞氏背後之人是誰,只說此計若要得成,便不能有任何知曉根底的人活著。因此,三年後,在回青州的路上,便有人假扮山匪,將所有跟從俞氏的僕役盡數擊殺,滅了一切活口。其後,俞氏便將親生女兒與那撿來的女嬰調換了。如此一來,神不知鬼不覺,那女嬰便搖身成了秦彥雅,而真正的秦彥雅,則成了一個叫做阿蒲的使女,用以冒充真正的公主。”
“住口!”
“住口!”
兩道聲音一先一後,疾喝而出,打斷了秦素。
秦素絲毫不亂,施施然地轉過明眸,不出意外地看見了兩個人。
一個是秦彥雅,另一個,則是阿蒲。
此時,秦彥雅面色慘白,正一霎不霎地盯著秦素,目中充滿了怨毒;而阿蒲則是雙眸蘊淚,看向秦素的視線中湧動著憤怒與恨意。
巧合的是,這兩個人,此刻都是嘴唇微顫,想說話又說不出的樣子。
秦素的視線掃過她們,忍不住笑了出來,撫掌道:“兩位女郎,一個是秦彥雅,另一個也是秦彥雅,倒叫我不知道說什麼才是了。”
“你胡說!”阿蒲當先語道,面孔漲得通紅,粉唇輕顫:“吾乃貴女,就算不是桓氏十三娘,我也是……”
她有點不知該怎麼往下說了,蹙起細而彎的兩道眉,表情有些遲疑,怯怯地轉首,看向了中元帝,似是要向他求得一個答案。
秦素便很“好心“地提醒她:“你是想說,你是公主麼?”
此言一出,秦彥雅並另幾個才進得壽殿的人證,皆是面色大變。
“公主!”秦彥雅脫口語道,滿臉的不敢置信,轉首看向了阿蒲,復又去看秦素,目中溢著濃濃的震驚:“就憑她?她是公主!?這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她用力地搖著頭,面上既有不以為然,亦有輕蔑鄙夷。
“本宮也是這樣認為的。”秦素笑盈盈地看著她,旋即卻又微蹙了眉,輕輕一嘆:“可惜,除你我之外,這話並無人願信。而過得今晚,就算是她是一條狗,則她也會成為我大陳的狗公主。”
“噗哧”一聲,太子殿下忍不住笑了出來,一面笑還一面點頭:“狗公主,果然有趣!”
阿蒲的臉由紅轉白,再由白轉紅,眸中淚水盈然,咬著唇不再說話,然她面上的不甘與憤怒,還有隱約的委屈,卻是如傾如訴,不說話比說話還管用。
“晉陵,注意分寸。”中元帝有點看不下去了,輕聲斥了一句,旋即便轉向阿蒲,柔聲安慰:“你不要難過,到得明日,為父自會給我兒一個公道。”
此聲一落,壽成殿中,再無半點聲息。
夜風攜來大片的雪花,輕盈地自殿門的縫隙間飄入,又被那屋中暖意化作水珠,落在了厚厚的紅氈上。
秦素抬頭看向中元帝,面上是似笑非笑的一個神情。
自稱“為父”,喚阿蒲“我兒”。
為了滅掉桓氏,狗皇帝倒是真是什麼女兒都敢認。
“兒臣謝父皇恩典。”阿蒲站起身來,嬌嬌軟軟地說了一句,面帶微赤,孺慕而又嬌羞。說完了便又看向了二、三兩位皇子,面現甜笑:“小妹也謝過兩位皇兄相助,讓小妹不再孤立無援,小妹心裡好生歡喜呢。”
言至最後,小女兒家的情態盡現,卻是比秦素這個公主會撒嬌多了。
只是,這般作態,看在明眼人的眼中,卻顯得不大夠端莊大方,也不大能上得了檯盤。
這明眼人中,也包括中元帝。
他的眉心皺了皺,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