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兒,卻是充滿了感激。
這便是人常說的,歪打正著。
她衝著中元帝而去的招數,卻在無意間,幫了自己的忙。
太子的母族,她救下了;
太子的孽緣,她拆散了。
在幫助太子的同時,她無意間對付的,並非中元帝,而是某位野心勃勃的皇子,而對付這位皇子,很可能便是從某種程度上,解了秦家的困局。
秦素不由抬手按住了額角。
那種千頭萬緒纏入腦海的感覺,讓她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要炸開了。
重生後,她一直力求佔得先機。而到今日她方明白,她做的越多,知道的越多,眼前便越是迷霧重重,而纏雜其間的各色人與事,便越發地錯綜複雜。
長唿了一口氣,秦素直挺挺地仰躺了下去,抬起一隻手臂橫在眼前,似是要遮住這滿眼亂麻般的脈絡。
“女郎,阿葵回來了。”驀地,湘簾外傳來了阿梅的語聲。
秦素一下子坐了起來。
只顧著理清亂麻,倒忘了眼前的大事。
她一面想著,一面便探手掀開紗帳,朝外道:“叫她進來罷。”說話間便去趿履,順手將榻上那張紙團亦揀了起來。
阿葵挑簾進了屋,見秦素才起榻,她連忙緊走幾步上前,半跪於榻前替秦素著履,一面便悄聲道:“女郎,事情辦妥了。”
她的面色不大好看,微泛青白,不過神情還算鎮定。
秦素點了點頭,唇邊含了一絲淺笑,道:“很好,你且細說說。”
此時她已經著好了履,便起身行至案前,自一個小木匣子裡取了火石,看著似是要打火點燭。
阿葵十分有眼色地走上前去,接過了火石,將燭臺拿到了靠裡的案邊,又四顧一番,方壓低聲音道:“我一直守在山門前的那條岔路,沒過多久,便見傅東家走了過來,我將他引至無人處,把女郎的話告訴了他。”
說到這裡,她已經燃起了燭,秦素也未避著她,動作自然地攤開手掌,將那個紙團放在燭火前引著了,又吩咐她:“榻上還有個信封,一併取來燒了。”
阿葵跑去拿了信封,又將陶甕取來,秦素便將燒得只剩一角的紙團扔進甕中,眼看著那字條半點不落,盡皆成灰,火苗亦漸漸熄滅,方淡聲道:“你接著說。”
“是,女郎。”阿葵應了一聲,將信封交予了秦素,秦素仍舊將信封湊去火燭處點燃了,便又聞阿葵續道:“轉告了那些話後,我便與傅東家皆隱在那大影壁的後頭,佯作觀看那影壁上頭寫的字,又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蕭家二郎君便從山上走了下來。我悄悄將他指給傅東家看了,便回來了。那四周雖有人來往,卻沒什麼人看到我們,我指人的時候也沒明著指,一切都聽了女郎的吩咐。”
秦素“嗯”了一聲,看著手裡火勢漸盛的信封,語帶嘉許地道:“此事你做得極好。”
阿葵強笑了一下,低了頭,面色仍舊不大好看。
秦素讓她轉述的那些話,實在太奇怪了,她總覺得,那位傅東家與秦素的關係,很不尋常。
不知何故,她想起了秦素那神鬼莫測的能力。
那位東陵先生,不也正是鐵口直斷,有著超強的預知力的麼?
“蕭二郎下山時,是獨自一人,還是與別人在一處?”一道微涼的聲線傳來,打斷了阿葵的胡思亂想。
她連忙收回心神,垂首恭聲道:“回稟女郎,蕭家二郎君是一個人下的山,之前和他在一起的那個穿灰衫子的郎君沒在他身邊。在影壁那裡的時候,還有回來的這一路上,我一直都注意著的,皆沒遇見那灰衫子的郎君,我想他可能是從後面那條捷徑走了,我聽人說,那條捷徑通著一條山路,由那山路出去便是白雲觀的小山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