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我沒聽錯吧?”
“無妨,再講一遍就是了。小爺說的是……”寵渡目光一凜,抬手從左往右虛劃,彷彿指著所有人的鼻子,嗓音猛然提了起來,“你們不配。”
“什麼?!”
“這廝好生狂傲。”
“枉我等好言相求,你卻惡語相向。”
“給臉不要臉,你以為你誰?!”
“煉氣圓滿又如何,還不是嘍囉,放什麼臭屁?”
“不可饒恕,絕不原諒。”
……
一句激將,寵渡成功點燃了眾人的怒火。
“老弟啊……”穆多海倒是領會了寵渡的用意,心中卻不免生出隱憂,“你可想過此舉的後果?”
其實,穆多海並非沒有考慮過激將之法。一來,廝殺慘烈,片刻不得閒;二來,大家都是熟人,效果不會太好,所以到底作罷。
而今,因為寵渡的亂入,妖族需要重新聚集力量,故此贏得了時間;而寵渡作為一個“外人”,這樣的激將之言絕對能起到更好的作用。
“他既做此選擇,想來心中對後續諸事已有足夠的預料與準備。”穆多海思緒急轉,靜候著,在某個適當的時機說上兩句。
而同樣站在旁邊的葉舟、宗文閱等人,反倒一言不發了:既然眾弟子已經在發飆,那就樂看寵渡受千夫所指唄。
轉瞬工夫,場間的氣氛出發生了微妙的變化,眾人的情緒被寵渡引導著,正往他所期望的那個方向悄然轉變。
尤其先前的那撥怯戰之徒,彷彿被一耳光狠狠甩在臉上,扇出一股無名火蔓延全身,在體內越燒越旺。
“嗯,眼神有那味兒了……卻不夠,還得再添把柴。”寵渡暗喜,卻道:“被一群妖兵嚇成這副德行,哭爹喊孃的,還沒斷奶?!”
這話確實刺痛了某些人,反應最大的,當屬那童泰,畢竟這廝有過賣友求生的前科,聞聽此言,心疼如針扎,彷彿被踩到尾巴的貓一般跳了出來。
“你個散養的東西,仗著幾手三腳貓功夫,便敢如此孟浪?”童泰把唾沫星子噴了旁人半臉,“我等配不配,幾時輪到你來評說?”
“你替他們出頭?”
“我……”
“我什麼我?”寵渡邪魅一笑,“真個奇哉怪也!今夜比上回兇險多了,你這貨居然還沒有拋棄同門,自個兒跑路?”
“你……”
“你什麼你?小爺沒工夫跟你扯,滾犢子。”寵渡不屑看那滿臉油光,扭頭接著說,“本以為山上皆英雄,想不到也有苟活於世的孬種,真給淨妖宗長臉。”
“你一個外人,有什麼資格說三道四?”
“偏要說,你奈我何?”寵渡雙手一攤,“你們不如我,不如浴血的同袍,不如散修,不如南牆的將士,甚而不如城裡的平凡人。”
“我等哪兒有你說的那般不堪?”
“小爺就是從南牆來的,見過那些將士百姓視死如歸的眼神,感受過他們同歸於盡的決心。”寵渡輕笑一聲,“反觀你們,除了躲在旁邊發抖,還有什麼出息?”
“我們……”
“爾等以為放你們下山來是為了什麼?圖個樂?好吹牛?不,是為了讓你們見血的。”寵渡岔道,“可看看你們這身袍子,乾乾淨淨,連個血沫子都沒沾上,還不是孬種?!”
眾弟子聞言,無不怒目而視,若眸子裡能噴出火來,只怕就此把寵渡燒成灰兒了。
“瞪我有屁用?”寵渡嗤笑道,“就算把眼珠子鼓出來,妖怪就能退了?有本事去砍兩隻妖怪,給小爺瞧瞧啊。”
一干人緊咬牙關,不說話。
“秦旻之是吧?”寵渡笑著近前兩步,“你好歹都歸元了,竟也這麼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