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望了過來,傅恆見沒辦法溜走,只能硬著頭皮不動聲色地點點頭:“有勞吳公公告知了,我這就進去。”
吳書來進去稟報後果然宣他覲見,傅恆走進養心殿的時候還記得專門側頭看了看額頭上一個血窟窿呼嚕呼嚕往外冒血的劉墉,皺眉道:“幾位同僚都愣著幹什麼,快把劉大人送出宮去,回家好生休養。”
養心殿門口忌諱見血,傅恆到底敬重劉墉為人,勸他早點避開,也省得給皇帝急需整治他的藉口。
進去後就見乾隆用一種很玄妙的目光看著他,傅恆有點頭皮發麻,十分光棍地往地上一跪:“奴才該死,請皇上責罰。”
至於為啥該死,兩人都心知肚明,乾隆有意整治劉墉,你身為人家小舅子竟然還通風報信,確實該自覺請罪了。
乾隆見傅恆這麼知情識趣,一時間倒也不想跟他算賬了,有火氣完全可以留著對著來撞槍口的大臣們發,傅恆是難得見了他不唧唧歪歪的大臣,乾隆覺得沒必要把自己的盟友越推越遠。
傅恆給皇帝稟報了一些事情,略提了提州縣地方官無故赴省會的事情。
這事兒他還真知道的一清二楚,乾隆笑了一下,把桌子上兩份奏摺丟了下去:“你看看,這是朕私下裡交給永瑢和子毓做的懲治方案。”
傅恆精神一震,知道重頭戲來了,這是皇帝在委婉地向他表明自己選擇八阿哥而不是選擇六阿哥的真正原因。
啥喜歡寵愛那都是次要的,身為一個皇帝,江山社稷的重量可以秒殺其他任何感情,要不是林琳確實有本事,乾隆再喜歡他也不會放心把他推上皇位。
吳書來把兩份奏摺取下來,雙手呈遞給傅恆。傅恆接了過來,匆匆看了幾眼。他當然沒敢細看,皇帝就坐在上面等著呢。
大體瞭解了上面所述的意思,傅恆沉吟了一下,恭聲道:“啟稟皇上,奴才看著,八阿哥嚴明,六……果親王寬鬆。”
永瑢被過繼到了乾隆他弟弟果親王弘瞻名下,雖然果親王有自己的嫡子,不過他年前剛犯了點事兒,本來是要革爵的,乾隆正苦於沒有地方安置永瑢,便把他打發了過去。
乾隆坐在龍椅上把玩著自己桌子上的硯臺,一臉深沉地點點頭,沉聲道:“朕最為崇敬之人就是皇瑪法,推行改革也多走的皇瑪法的老路子,寬鬆有餘,卻終究不比先皇考那樣在大臣中有威名。”
康熙晚年的時候,積弊良多,已經到了擾亂朝綱,為害社稷的地步,只不過那時候的康熙已經沒有精力去懲治這一切了,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糊弄過去。
乾隆當年很有把握自己不會步康熙的後塵,他滿心以為自己有本事控制住下面貪得無厭的大臣,結果到了如今靜下心來細細思量,禁不住起了一身的冷汗。
雍正當年抄家出了名,國庫豐盈,永遠不缺銀子花。到了乾隆這裡,三下江南就給敗壞得差不多了,他想法子抄了四大家族,也沒有填補上這麼大的窟窿。
康熙最終選擇雍正當繼承人,除了個人偏好的考慮以外,還因為他執政後期弊端太嚴重了,需要一個敢於擔當罵名的人來大刀闊斧進行改革。
“皇額娘曾經同朕說起過,子毓性情冷硬剛直,同皇考相近。”乾隆輕輕把手中的奏摺翻過一頁,書頁偏折的聲音略顯刺耳,“朕自知無法同皇瑪法相提並論,只能寄希望於子毓可與皇考比肩。”
乾隆一直以來都以自己當初被養在康熙身邊為榮耀,時不時就拿出來炫耀一番,尤其喜歡別人誇他跟康熙不相上下,相比起來就很忽略他自己的親爹,頗有些看不上的意思。
雍正執政的時候,頂著多少大臣的口誅筆伐把火耗歸公,轉眼到了乾隆時期,直接就把他爹費了老鼻子勁兒才推行的改革給廢掉了,不知道便宜了多少官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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