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
風高。
荒野戈壁。
姜塵與張影所選擇的交涉地點,便是一處荒無人煙的野地。
畢竟。
他們所討論的事情,不宜讓外人知曉,不僅涉及一位名揚四海的傳奇校尉,甚至還需欺瞞洪武將軍。
欺瞞主帥之罪,從來都是可小……也可大!
張影拍了拍儲物袋,一方約有二尺長的小木桌,以及些許酒肉,微笑道:“酒能陣痛,一邊喝,一邊聊,如何?”
“好。”
姜塵尋來一塊相對平坦的石塊當做凳子,坦然坐下,隨後舉起酒杯,一口飲盡,沉聲說著:
“在得知真相前,我一直對張校尉您懷有怨言,但兩番大戰下來,已是身受重傷。”
“有些事,不能怪您。”
張影心中十分清楚,整件事究竟該怪責何人?
雖說嫡與庶,在種種故事書籍當中,都是死敵一般的存在。
但現實裡。
他作為庶出長兄,這一二十年來,藏身於陰影之中,秘密保護青州張氏未來的繼承人,年輕氣盛的天驕弟弟,幾乎已經成了一種習慣,一種本能。
張影長長嘆息一聲,不願繼續這個話題,便話鋒一轉:
“前番護送糧草之戰,雖折損四百餘弟兄,但我本人,不過是略受詛咒,稍加修養,便可壓制詛咒。”
姜塵聽出了其中的潛臺詞,心中一緊道:
“也就是說。”
“真正令您身受重傷的,是後續東犁攻城戰?”
“嗯,準確來說,是鬼門關!”
張影眼神中,透著絲絲虛弱,每當他回想起鬼門關爆發的那一刻,那陰暗卻可怖的力量,便本能生出絲絲恐懼情緒,警告:
“千萬不要小看它!”
“鬼門關,是很可怕的東西!”
聞言。
姜塵愣了半晌。
鬼門關爆發的時候。
他不過是在城市外圍,同少許鬼物遭遇片刻而已,後續時間,大多躲在門神像的庇護之下,幾乎不曾受到任何傷害。
因而。
姜塵便對“鬼門關”的可怖,幾乎一無所知!
因為無知,
所以無畏!
在過去的幾個月裡,他始終不曾畏懼過鬼門關的存在。
姜塵立即反應了過來,自言自語道:
“大將軍衛煊,昔日的鎮北王,只差半步便可踏入武聖境界,才學武略精通;偏將軍洪武,年僅四十,便成就武侯,前途一片光明。”
“這二位將軍,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勇冠三軍!”
“但他們,卻不曾有任何異議,都放棄以雷霆之勢,掃滅樓蘭的速攻戰術……轉而分襲東西南北四城,破除樓蘭國運!”
“換而言之——”
“鬼門關儀式,蘊藏著足以令武侯強者,亦心生畏懼的可怕的力量!”
姜塵心中不免生出些許遺憾情緒。
自己當時僅僅負責羊攻,未能真正參與到東犁攻城戰,未能真正見識到傳說中的鬼門關。
但也十分慶幸,自己放棄成為校尉親兵,因而便避開了最為兇險的時刻。
活著,勝過一切!
別忘了!
東犁攻城戰,上百校尉親兵,以及四百尋常青州兵,皆死,身為主將的張影亦身受重傷,至今不曾痊癒。
慘勝罷了!
姜塵心中震顫,忍不住問道:
“那日,鬼門關之戰,究竟召喚出來了什麼?”
張影澹澹道:
“三千白骨鬼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