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宸神色著急,卻也只能等金鑾殿事畢再離身。
方走到跟前,便匆忙問:「笙笙她人呢?怎麼樣了?」
見他萬般牽憂著,幼潯連忙頷首行禮。
邊道:「殿下別擔心,公主已經醒了,陛下正在殿中陪著。」
怔忡須臾,錦宸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
他長舒一口氣,眉頭卻依然皺著:「怎麼會突然昏倒?御醫可有來診過?」
幼潯仔細解釋:「診過了,說是沒什麼大礙,興許是公主未食早膳,在寒風中站太久的緣故。」
錦宸聞言,緊蹙的眉眼這才緩和了幾分。
他身為東陵儲君,闖進承明宮也不合適。
故而確認錦虞安然無恙後,錦宸放心點了點頭。
他將視線從遙遠的大殿斂回,「嗯,先回去吧。」
幼潯便喏聲應下。
剛側過半身,目光又不由落到她身上。
打量了他的小侍女少頃,發覺她還是那身湖綠宮衣,雙肩削瘦,衣衫單薄,一點都不像能抵住嚴寒。
頓默片刻,錦宸隨口問了句:「你呢,冷嗎?」
他嗓音溫和如流水,聽得幼潯心中一跳。
也可能,只是她的感覺別有不同。
有些微慌張地垂下頭,避開他的注視。
幼潯聲音極低地回答:「不、不冷,奴婢不冷的……」
相處久了,何止是她知悉他一切喜惡。
他亦是不知不覺,對她細微的表情瞭如指掌。
手背看似隨意地探過去,碰了碰她端放在腹上的手。
遞來的溫度涼得像是摸到了冰塊。
猝不及防被他一碰,幼潯微驚,連連無聲將手往袖口縮了縮。
見她如此反應,錦宸微怔了一瞬。
不知為何突然想到那天,錦虞怒斥他時說的話。
但錦宸面上仍舊靜默,轉身抬步,「回去多穿點。」
幼潯立刻應聲,緊隨其後。
……
承明宮寢殿內室。
琺瑯掐絲金爐中,炭火靜靜燃著,清香淡淡,散發著暖意。
錦虞半倚床榻,看著他擰乾巾帕,俯身過來替她擦臉。
溫熱的帕子覆到面上,瞬間驅散寒意。
池衍仔細拭淨她淚痕縱意的臉蛋。
又在榻邊蹲下來,指尖探了下水溫,而後輕握住她雙足,緩緩浸到那盆熱水裡。
今日天光暗沉,殿內燃了新的燭火。
燈影幢幢,悄然沉靜,好似所有聲息都淹沒在了光照裡。
兩人彷彿都很享受這一刻的靜謐。
哪怕什麼也不說,只是待在一起。
洗淨擦乾她方才踩髒的腳後,池衍掀過錦衾,裹好她冰涼的身子。
又將金盆搬到一旁,才回到床邊坐下。
一縷暖光曳過,四目觸及。
相視之間眸光繾綣,流淌著纏綿肺腑的溫存。
抱憾太多,而今其實,他們都有滿心滿肺的話語想說。
但痛失兩世,此刻坐在這裡,兩人卻都只是靜靜凝望著彼此。
不知過了多久,錦虞泛紅的眼尾又濕潤了點。
唇畔微微牽動:「阿衍哥哥……」
「會。」
在她說之前,靜默無言的那人突然先開了口。
嗓音微微含啞,但又是那麼毋庸置疑。
忽然言了這短短一字,聽著突兀,想來,又似乎別有深意。
錦虞清眸流閃,瞬息怔住。
心底波瀾起伏難以平靜,面上反而木訥:「什麼……」
牽過她的手,放到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