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池衍垂下眸,含著笑。
若無其事對她道:「哥哥去辦點事,你先自己玩著。」
見小姑娘乖乖應了聲,他輕揉了下她的發。
而後便抬步出了昭純宮。
……
池衍一路來到錦宸暫住的偏殿。
方才那士兵同他說,東陵的太子殿下已經醒來,他便徑直過來了。
元青和何軍醫一直守在偏殿。
見那人踏進殿中,元青立馬欣悅喚了一聲「將軍」。
池衍一眼便看到,坐在桌邊的那人。
一襲深衣,鬢若刀裁,五官英氣明朗。
面容雖有一絲病態未退,卻是掩不住他舉手投足之間的自信和剛毅氣質。
錦宸正活動著略微僵硬的手腕。
抬眼間,便和他四目瞬息對撞。
手上的動作頓住,錦宸怔了一下。
此刻是這輩子,他第一次見到池衍,從前都只是聽說。
但那無從說起的熟悉感,和屬於男人的敏銳,讓他一息便覺得,此人最是靠得住。
兩人之間的交集,是要追溯到第一世的。
錦宸不知,但池衍卻是全記得。
默不作聲走近,池衍一掠衣袍,於他對面落下。
斂回深邃的思緒,錦宸先開了口:「池將軍,久聞大名。」
不急不徐沏了盞茶遞到他面前,又給自己倒上一盞。
池衍才慢條斯理說道:「殿下身體如何?」
托起瓷盞飲了一口,潤了潤喉。
錦宸不以為意地道了句:「暫時沒什麼大礙。」
停頓一瞬,他語氣深了幾分:「事情我都知道,多謝池將軍施加援手。」
正如何軍醫所言,他只是不能言語和動作,感官還是在的。
故而那夜在朝暉殿發生的,和這幾日他們在床邊的談話,他都知曉。
池衍略一頷首。
說話的語氣雲淡風輕:「殿下醒來便好,東帝和那設法易容的段衡,就在御牢關著,要如何處置,我就不多插手了。」
此言之意,那是他們的自己家事和國事。
錦宸眼中一道異彩閃過。
淡淡揚唇:「我以為,池將軍傾心相助,也是對東陵感興趣。」
聽得多了,他自然知道赤雲騎有心要再立新君。
當那人所做是為增強後盾,沒想到,他卻是物歸原主。
池衍從容抬眸,徐徐道:「我感興趣的,是你們東陵的人。」
錦宸略微一愣,正要揣度這句話的深意。
又聽他不著痕跡地轉了話鋒:「殿下體內的藥效雖清了,餘毒卻未解,倘若不及時服下解藥,還是會有性命之憂。」
說到此處,何軍醫上前一步。
拱手接道:「正是,殿下可知,所中是何毒?」
錦宸眸色慢慢沉了下來。
指尖敲叩桌面,淡淡道:「那毒叫半傀,傳自西域。」
何軍醫聞之色變:「當真是半傀?此乃西域蠱毒一種,若要解,必須得尋著施蠱之人方可。」
眸心漸生冷澈,錦宸聲音卻是平靜無波:「是尉遲亓的人。」
得知是他,何軍醫和元青皆不由倒吸了口氣。
畢竟此人如今落到了池衍手裡,恩怨頗深,想他這般驕傲之人心甘情願坦言解蠱之法,怕是不容易。
池衍眼眸淡垂,幽深的面上無甚情緒波動。
片刻之後,他如斯淡定:「我知道了。」
隨後,那深邃雙眸看入錦宸眼中:「此事我來想辦法,殿下先去趟昭純宮吧。」
相比這毒,錦宸更心繫自己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