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划拳:要不如果這次還活下來,就去問他有沒有聽到那晚在江都我說的話?去不去?去不去?
陵越再次被鳳花臺逼退幾步,額上的汗珠沿著堅毅的頜線留下來,不停地喘息著。鳳花臺見狀,將劍上的血一甩,邁前一步道:“柳歸舜,你當真要這般護她麼?”
陵越雖然神情疲憊,但背脊挺直:“自然。”
鳳花臺無言了一陣,忽然輕聲問:“為什麼?”
陵越不答。
“為什麼?前世是這樣,現在又是這樣……去求阿春仙姑的是我,照看了你三個月的是我,同你對詩賦的是我……都是我,是我啊!為什麼你要選擇她……”
我沒想過鳳花臺會哭。可是現在,兩行清淚從她的頰邊滑下,兩滴淚落到她跟前,接著又是一滴……比我哭起來稀里嘩啦的樣子好看了不知道多少。
陵越沉默了許久,最終問:“究竟怎麼回事?”
鳳花臺垂頭,輕聲說:“……那時候你雙目被曲靈水灼傷,除了阿春仙姑的寶物無藥可救,我便去求了一小片,磨成粉讓你服下……可你是凡人,即便服了藥,也須得三個月才能復原,我便照看了你三個月……
“失明的日子很可怕,那時的我想盡一切辦法讓你開心,最常做的便是研究詩賦。那時候你很高興的,我也很高興,因為你說眼睛復明之後,要娶我……”
聽到這裡,我大概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了。
果不其然,只聽鳳花臺的聲音漸漸變得顫抖尖利:“可是、可是那個桂三十娘!夥同不知道哪裡來的散仙涵善,在三月之期將滿之日,將我囚禁石室,而自己,卻騙你說是我,與你成了親……之後十年,整整十年,直到我從石室中出來,你們背叛了我十年!!”
陵越搖頭:“可是那時,桂三十娘已為人婦。”
鳳花臺冷笑:“黃顯也是個蠢傢伙,一心一意為著桂三十娘,自己離開了。”
她這麼說我覺得像聽戲,又覺得自己作為女反派,這麼不正經的態度不好,想了想,問師尊:“師尊,是真的麼?您是散仙?”
師尊沒好氣地看我一眼:“你重點放錯地方了!”
“呃……”
那邊鳳花臺漸漸變得瘋狂,口中道:“是了,是了,柳郎你定是受那桂三十孃的騙,把她當做我了。她改了你的記憶是不是?一定是的,一定是的,你沒有背叛我,你沒有……”
我呆呆聽著,陵越卻搖頭道:“你與她既是不同的人,柳歸舜既然與她一同生活了十年,不可能沒察覺。而之所以沒有揭穿,大概是因為……他已不願再揭穿。”
鳳花臺一窒,瞪著陵越。我也看著他,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
也許柳歸舜察覺了桂三十娘和鳳花臺不是同一人,可那時他已經愛上了桂三十娘,願意和她一同生活下去,自然也就沒有了揭穿的必要。
可是這樣,鳳花臺……
鳳花臺低聲喃喃念著“不願再揭穿,不願再揭穿……”,接著瘋魔了一般,忽然仰天大笑起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你們一個個,一個個都待我如此狠心!你們怎麼能如此狠心!你!”她指著師尊,“我與你無冤無仇,你卻害我囚於石室,該殺!——你!”接著是我,“我與你情同姐妹,你卻在背後害人,該殺!——還有你!”最後,她顫抖的手指向陵越,“柳郎,我待你情真意切,你卻背叛於我,你、你……”
她忽然泣不成聲,無法再說下去。單手掩住的面容後,傾灑出無數晶瑩的淚珠。
若是其他人,秉對鳳花臺的憐惜之情,大約會把家人攬在懷中安慰一番。可他是陵越,於是他只站在一旁看著,然後問:“前世之事,已無法挽回,你要如何都隨你,只要……不傷及她性命。……不過在此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