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水汪汪的,看得幾位大老粗也是心頭髮軟——
“幾位兵大哥,我孃親正生著病,外面又快下雨了,你讓我們往哪裡去?我孃親淋了雨肯定會病得更嚴重的,你們就容許我們躲一會雨吧,我們會很安靜,不會擾到你家主人的,雨下過,歇了我們馬上就走。”
她說得在情在理,人又漂亮可愛,士兵們於心不忍,卻也只能硬著心腸驅趕,“去去去,這還帶討價還價的?你道菜市場買菜啊!我家主子可是西北鎮南王的千金愛子,當今聖上的堂弟妹,衛國公的外甥,不是你們這種普通老百姓惹得起的,識趣的話就趕緊離開,不然掉了腦袋可別怪兵爺沒提醒,走走走!”說著就要動手趕人,小女孩正欲再爭辯,卻被推搡了得險些跌倒,旁邊的婆子和婦人早被那一連迭高貴的頭銜嚇住了,婦人回過神裡,忙扯住了小女孩手臂,“芸兒,別說了,官老爺說得對,我們趕緊走吧。”
“可是。。。。。。”小女孩擔憂的看著自己臉色蒼白的孃親,婦人低咳了兩聲,“孃親沒事。我們走吧。”她挽住了一直驚慌的扯著自己衣角的小男孩的手,另一手掩臉,又低低的咳嗽起來,那些兵丁看得有些不忍,感覺自己在恃強凌弱、仗勢欺人,心內愧歉,語氣也溫和了些,“趕緊走吧,趁著還沒下雨,說不定能在前面找著避雨的地方。”
這時候,林祈雲大步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串尾巴,正是林佑安和他的侍讀張顧安的小兒子張書恆,還有若干丫鬟太監近侍。
“發生了什麼事?”林祈雲聽從了衛王妃吩咐,作了女孩兒打扮,穿了件鵝黃短卦,同色高腰百褶長裙,腰繫白玉如意結流蘇穗子,外披絲繡百蝶穿花長衫,踩了雙繡著珍珠的軟緞子繡花鞋,頭上紮了個雙平髻,繫了同衫裙一色的絲帶,插了幾根雅緻的花簪子,脖間佩戴著跟簪子同套的項圈,臉如傅粉,眉目可人,舉手投足說不出的貴氣,年紀雖小,卻隱隱有股讓人無法直視的氣勢,只是動作毫無女兒家的文靜,一副男孩子作派。
先行一步檢視四周環境的兵士慌了,小隊長,也就是先頭勸婦人趕緊離開的兵士開口,“回稟小姐,是有個婦人領著兩個小孩兒和婆子在避雨,他們馬上就走了。”然後回頭呵斥婦人一眾,“還不快走——”
婦人唯唯諾諾,也顧不得咳嗽,忙拉了兩個孩童就要往廟門口走去,那小女孩卻掙開了婦人的手跑到林祈雲身前,嚇得四周的兵丁紛紛拔劍相對。
“我孃親病了,淋不得雨,你不要趕我們走好不好?這廟這麼大,你們人也不多,不差我們這麼一點位置,我們不會妨礙你的,雨停了就走好不好?”她懇切的看著林祈雲,林祈雲挑了挑眉,心下暗道這女孩兒雖是穿著粗陋,神色亦不乏驚懼,只是依舊還能保持落落大方的氣度,倒是少見。
外面忽地傳來一聲雷響,預兆著大雨將臨。小女孩見她不說話,急了,“這廟建立,除了供奉神仙,就是為了讓過往行人有個遮風擋雨、避曬日頭的地方,現在廟雖然荒廢了,功用還是有的,你我在此便是證明了。我爹爹說‘凡事講究個先到後來’,又云‘無規矩不成方圓’,這廟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是大家的,我先來,你後到,縱無你趕我的道理,你是天家貴胄,通達詩書,更應該比我明白道理才是。我當是求求你了,不要讓我孃親出去淋雨。”
這句話的含義是:如果她不容許她們在此避雨便是枉讀詩書,不明事理了?林祈雲暗忖,領隊暴喝一聲,“放肆。還不拉他們下去。”他給周圍士兵喝聲,林祈雲擺手制止了他,她看著跟自己差不多身高的小女孩,見著她眉眼精緻,眸子清澈,倒有了兩分歡喜,“如此說來,我不讓你們在此避雨就是我刁蠻、仗勢欺人了?”
小女孩驚慌的看她一眼,囁嚅,“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希望你讓我們在這裡避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