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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他自己,似乎也寬宏不到什麼地方,漢人有自己的傳統,對於自己的血脈傳承有著無比優越的感覺,被逐出家門,不啻是否認了自己的血脈傳承,這是一種絕大的侮辱,就像是一棵樹失去了自己的根系,無論長得多麼茂盛,它終終無法站穩。
張煥不止一次地在心裡告訴自己,當年自己錯了,或許張須陀如果現在活著,他會親口承認自己錯了。可是現在……他絕對不能承認,他是族長,他是祖父,他是張楊氏的公爹,他是絕對不能夠錯的,一個錯誤總是要用另外一個錯誤來維持,就像是一個無解的死迴圈,他已經無法選擇。
“若離啊,希望你爭氣,我能夠為你爭取的已經全都做了,剩下的就只能靠你自己去爭取了。”張煥看著窗外,輕輕嘆息了一聲。
張若離最近的日子可不好過,做為未來的家主,實質上河東張氏的主要事務在張氏進入關中之後,基本上都落在了他的肩上。但是,張氏的實力從武德四年開始,就急速下落,由於隋末各地義軍的崛起,河東張氏在各地的產業遭受了巨大的打擊,雖然土地帶不走,但糧食和那些店鋪全都完了,張氏的經濟遭到了重創,整個家族陷入了困境。為了走出困境,張煥毅然決定舉族遷入關中,河東的大部分產業被賣掉,只留下了一些不可變賣的產業。
進入關中之後,張氏組建了遠宏商業協會,剛開始的時候,商業協會舉步維艱,幸好後來得到小婉她們的一些支援,才漸漸有了喜色。但是,張楊氏也不過是卻不過張家老祖宗的情面,過去的事情即便不恨,也萬沒有反過來巴結的道理,尤其是在張家表示過數次想接手山陽張氏產業的意圖後,雙方的合作一度陷入停滯,關鍵時候還是老祖宗前去疏通,才得到諒解,後來張陵、小婉結婚,他們在婚禮上才發現山陽張氏的能量已經遠遠超出河東張氏,這才熄了那股心思。
前一段時間,山陽張氏出產的玻璃在長安上下引起轟動,本來想利用老祖宗的關係搞到銷售權,卻不料小婉搞出一個皇家專賣,竟然將錢送給了皇上。
“吃裡扒外的賤女人”張若離咬牙切齒地嘟囔了一聲。
今天他來鹿鳴春酒樓是來談一筆買賣,工部需要一批貨物,但對貨物的質量要求的很高,而且交貨期也很急,本來以遠宏商業協會的情況做這筆生意有些勉強,但這筆生意的賺頭太誘人了,而且遠宏商業協會已經搞定了相關的人員,現在只剩下一名主管這件事情的工部主簿,今天特地請那位林主簿來鹿鳴春酒樓吃飯,就是想打通最後一關。
林祿國是武德八年進入工部擔任主簿的,為人沉穩,而且他一向很低調,對於手中的業務向來是按規矩辦理,張若離感覺到林祿國是那種油鹽不進的主兒,在此之前,他就一直在考慮給林祿國送什麼禮物……這送禮是一門學問,張若離打聽過林主簿喜歡書法,於是花了一筆重金買了一幅王羲之的字。做為世家子弟,對書法當然不會是陌生,這也是他千挑萬選才得到的。
吃飯的地點是林祿國指定的,就設在了鹿鳴春酒樓,張若離早早的就來到了鹿鳴春……總不能讓客人等吧?鹿鳴春酒樓現在也是長安城首屈一指的大酒樓之一,每天都是客滿為患,好在他們已經提前預訂了一間豪華包房,菜式也是選得酒樓的最新菜式。
在此之前,張若離已經對這位林主簿做了詳細的瞭解,他在工部辦事的時候已經得到了提點,只要林主簿這一關渡過去,這筆生意就辦成了九成。
客人還沒有來,張若離憂心忡忡地坐著,目光不經意地落在牆上裝裱精美的一幅字,字型用的是現在比較流行的仿宋體,上面寫的詩卻是他所未見的:“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