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柴世榮看到供詞後先是吃驚,然後懊悔,甚至有些痛苦的表情,楊震搖頭不語。這種表情他曾在總指揮與李延平的臉上都看到過。這個中隊長是他之前的警衛員,能被放下去,恐怕也是他最知心的人,也是他最有信心的人。
如今這個他最有信心的人,卻僅僅為了幾個**女背叛了他自己曾一生為之奮鬥的事業,背叛了曾經一手栽培自己,並給予幾乎沒有選擇信任的老首長,他心中的的痛苦可想而知。
與同樣吃驚但卻只是吃驚而已,沒有體會到被自己最親密人出賣痛苦的李泰與王汝起相比,對於這位曾經擔任抗聯軍長的人,楊震不知道是該同情還是該憤怒。
蘿北縣大隊自成立後的表現,楊震不相信他一點不知情。而且王效明曾經因為蘿北縣大隊的事情,幾次上報軍區。在被暫時借調回二旅後,又專程向楊震做過單獨的彙報。楊震不信以王效明從來不背後整人的性格,這些事情不先在分割槽黨委會上提出來。
也許縣大隊的全部情況他不知道,但這些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花天酒地,發展成吃喝嫖賭抽五毒俱全,做為頂頭上司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也正是由於他的放縱,才使得這些人走到今天的地步。
如果他能聽進去王效明的勸告,早點痛下決心,將這個縣大隊解散。哪怕他只要嚴格執行新的政工政策,加強紀律約束,這支部隊也不會墮落到今天的地步。也許事情不會發展到今天的地步。這些人也不會走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對於戰事正緊,將幾個人從前線召集回來扣在自己身邊,楊震並不是因為認為他們也捲入其中。對於幾個人的人品,楊震自信還是相信的。
之所以將他們調回來,並暫時扣在自己的司令部,一是怕他們在不知情的情況之下捲入進去。二也是擔心他們對自己的老部下下不去手,最終造成無法挽回的局面。將這幾個人調回來,是監控,但更是保護。
而且相信歸相信,但在時局現在極為緊張的情況之下,給做的防備還是要做的。這幾個人不可能叛變,楊震有這個自信。但難保那些人不會在狗急跳牆的情況之下,將他們裹挾起來。
對於蘿北縣大隊出現的事情,楊震也並未感覺到意外。之前抗聯各部是曾經多次攻入過不少的縣城。但大多是匆匆來,匆匆去。如今一直在深山老林中艱苦奮戰的這些人,一入到花花世界,很容易被迷花了眼睛。
別說這些只能算得上基層指戰員的幹部、戰士,就是自己所知道的那些高階幹部,在解放後被糖衣炮彈打倒的有多少?不說別的,就是自己熟知的原十五軍團的頭等主力師長,一一五師的四個主力團團長與參謀長一起叛逃的事件,不是也證明很多人沒有在戰場上被敵人的槍林彈雨打倒,反倒是在進城之後,被糖衣炮彈給打倒?
現在自己雖然遠不能說是已經取得後世解放大軍的那種秋風掃落葉的趨勢,根據地中更多的都是巴掌大的小縣城。但畢竟是城鎮,拜這個時代的特色所賜,該有的一樣不少。
這些長時間蟄伏在深山老林,甚至數日不得一溫飽的老抗聯戰士,很容易被這種生活給迷惑,甚至沉澱其中。楊震曾聽總指揮說起過,日軍曾經為瓦解抗聯的戰鬥意志,滿天用飛機投放**女人照片,曾經給部隊帶來了相當的困擾。
一支艱苦慣了的部隊,也許在戰場上他們從未懼怕過犧牲。但是面對另外一種考驗的時候,很多人往往卻被這種無聲的戰鬥而倒下。男人的一半是女人,在面對女人的那種別樣的溫柔鄉時候,很多在戰場之上不懼生死的男人卻被擊倒。
看著沉默不語的幾個人,楊震嘆了一口氣道:“我真的很怕你們幾個也捲入進去。這種事情誰都不願意看到發生,但發生了我們就要去面對。膿包既然發現了只有早點擠出來,才不會變成癌症。”